棉签在伤口上滚过，动作格外轻柔，痛感瞬间被面前这个赏心悦目的画面给冲淡了不少。她抬眼看着，屏息。因为靠得太近，秦烟不想让自己的呼吸喷到他脸上。要是他留意到自己此刻呼吸乱了，她就输了。霍斯尧换了根棉签，低头看见秦烟憋着一张通红的脸，蹙眉弹了她脑袋一下，觉得好笑。“干什么？怕我身上有味道？”
他意味不明地笑，“我说过了，我很干净。”
秦烟骤然抬眼。“臭死了！”
她盯着他，“一股烟味！”
霍斯尧手指微微一顿，视线在她脸上掠过。秦烟后背上顿时出了一层薄汗。她在说谎。霍宁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就算是烟味，也是淡而清冽，和他本人的气质极为接近贴合。她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想知道他到底抽不抽烟。霍娇娇曾经说过，霍斯尧是抽烟的，薄荷女士烟，霍宁不抽。她心里一直存着一个疑虑。但……她拿不定霍宁到底会不会接这个招。他将棉签扔了，“今天没有。”
今天没有？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今天没有抽吗？那他到底是会，还是不会？“消遣的玩意儿，你要是不喜欢，以后我不会碰。”
霍斯尧道，随后伸手将她一搂，按进了自己的怀里。带着笑意的话在头顶响起：“你闻闻，喜欢吗？”
冲进鼻息的首先是阳光的味道。极致的干净和温暖，又像雨后淋漓的大地，透着木质沉稳的香调，细嗅还有一丝淡到极致的薄荷，很难捕捉，却成了点睛之笔。她浑身的毛孔都在瞬间张开，被属于他的气息挤压，融合，包裹。说不出是为什么，这味道让她莫名安心。正在秦烟出神之际，霍斯尧已经弯了腰。他的手撑在两边床沿，低头嗅她耳侧的清甜。“喜欢我身上的味道，对吗？”
声线低哑，带着蛊惑。秦烟一时没回神。“我也喜欢烟烟身上的味道。”
他轻声道，“知道为什么吗？味道有记忆，对这个人是什么感觉，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就是什么感觉。”
秦烟狠狠一震！不可能！她每每闻到霍宁身上的味道，都觉得十分有安全感！难道是因为对他……“我不喜欢！”
她严肃道。霍斯尧眼神微凝。门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苏缙站在门边，没有进来。“爷，该动身了。”
霍斯尧的手指在床单上收了收，对上秦烟的视线。“京城那边走不开人。”
他道，“下周寿宴，我会让人提前来接你。”
“我和秦家人一起去。”
秦烟道。这趟入京肯定要发生些大事，光看霍宁这么没日没夜部署就能明白。她要跟着秦家人，以防生变，随时随地盯着才能放心。霍斯尧挑眉，盯了她片刻，算是默认了这个想法。他拿这个小狼崽子，从来就没有办法。“随你。”
他起身，“只有一点，离那个裴子墨远点。”
“你凭什么限制我和谁交往！他只是我的老师！”
“老师？什么老师会觊觎自己的学生？”
他冷嗤。“那什么弟弟会觊觎自己的嫂子？！”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霍斯尧长眸一眯，盯着看她，随后长腿一踹，将门带上了。砰！门外，云溢山惊恐地看向苏缙。“完了完了完了……”云溢山道，“是不是回不去了？”
苏缙嗓子眼也紧了紧，听见里面的哭声。“放心，他有分寸。”
“混蛋！”
秦烟大叫，“霍宁！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你就是个变态！让人恶心！”
他将她压在病床上，欺负得头发凌乱，嘴唇红肿，身子还微微发颤。“话我只说一次，裴子墨和你亲近一次，我就和你亲近一次。”
狭长的凤眼扫过她的手指。秦烟自然明白前后两个“亲近”根本就是完全不一样的意思！她拼命将自己的手往后藏，黑眸狠狠瞪着他，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满三次，我就真吃了你。”
霍斯尧威胁。“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
他扬声问。秦烟一噎。从认识到现在，这男人还就没有什么不敢的！有能力和顾家硬碰硬的人，治她一个算什么？无力和悲愤霎时间涌上心头！霍斯尧伸手，捏了捏她柔软的脸，大掌在她皮肤上掠过，留恋地摩挲。时间临近，他必须马上离开。他要养的玫瑰虽然带刺，但也必须有城墙守护。秦烟或许还不明白她未来要抗击的势力有多复杂，但他明白。他要提前替她做好一切部署，不能让她再度堵上性命，陷入危局。秦烟脸上还有泪痕，被他擦过的地方一片火辣辣的，他手掌上有茧，位置和她手上的一模一样，是常年握刀握枪所致。她偏头，不让他碰。霍斯尧收回了手，勾唇道：“京城见。”
秦烟一声不吭。大掌往下，准确捏到了她腰侧的软肉。“啊！”
她立刻睁着一双雾气疼疼的眼睛怒视他。“我就当你应了。”
霍斯尧后撤。军靴在地上“咔哒”几声，长腿往门外迈去，宽肩窄腰，背影都透着一股凌厉的匪气。秦烟已经极度词穷，根本想不出要用什么词汇来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