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弈白,顶级催眠师。
“请。”他率先上前带路。
盛汐初提步跟上,进入电梯。
“叮”的一声轻响,电梯门紧闭。
灿白的灯光泄下,映在她的侧脸。
周弈白站姿挺拔,俊脸的笑意不减,低声询问:“怕?”
盛汐初否认,“不怕。”
周弈白没点破,她的手攥得很紧,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害怕乘坐直梯。
他面不改色的收回视线,和她保持能令她舒适的距离。
电梯停在二十二层。
寂静的走廊晕着午后的阳光。
盛汐初随着他进入了他的私人公寓。
公寓的面积不小,里面干干净净,所有的物品被摆放得整齐,一丝不苟,和周弈白的性子如出一辙。
周弈白把人带进最里面的房间,拉上窗帘,将光线隔绝在外。
他和盛汐初面对面坐着,他直视她清冽的眼眸,温声问道:“想起了什么?”
“盛老夫人倒在血泊里,我手里拿着刀。”盛汐初垂眸,声线淡淡。
她的陈述很直接,没有一个多余的字眼。
作为她的专属催眠师,周弈白对她的经历早已有所了解,包括她最不想记起的过往。
周弈白笑着摇头,语气愈发温柔,“你应该记得很清楚,人不是你杀的,儿时的你只是刚好闯入了那间房,刚好捡起了地上那把刀。”
“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无辜的,没有人会冤枉你,怀疑你。”纵使时隔十多年,凶手还没找到。
后半句话,周弈白没说出口。
但盛汐初又怎会不知?
那年她七岁,半夜睡醒贪玩,独自跑出房间,下了二楼找奶奶。
她依稀记得,在她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血泊里的奶奶,奶奶看着她,对她说:“救救我……”
后面发生的事,盛汐初不记得了。
她忘了那把血淋淋的刀是在哪捡的,忘了盛家人是什么时候冲进来的,忘了她是怎么被带进警察局的……
那些不愿回忆的画面,她似乎都忘了。
盛汐初保持沉默,眼底毫无波澜。
周弈白又问:“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盛汐初漠声答:“虐待,性.侵。”
四个字,让周弈白脸色微变,心尖隐隐作痛。
他握着笔杆的手紧了紧,又松开,他努力压下狂躁的怒火,咬破舌尖维持着那抹牵强的浅笑。
这些,他都知道。
他想,他一生都会记得。
那个晚上,盛汐初服药割腕自杀被抢救过来,她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让他给她催眠。
周弈白依她的意思,给她进行了催眠。
也是那时,接受了催眠的盛汐初在意识迷糊间,她哭着将她最不愿坦露的事情说了出来。
每件事,每个细节,都让周弈白心疼得说不出话,气得手脚发麻。
性.侵……
他突然庆幸,盛汐初不是男生,躲过一劫。
可在她的记忆深处,她始终记得那个男孩在她面前,被几个大汉折磨至死。
周弈白喉咙微哑,“记忆……很清晰吗?”
盛汐初抿唇,“零碎的画面,拼凑不起来。”
默了默,她抬起眼眸,一字一顿:“如果我没记错,你当时说的,是能让我永远记不起这些。”
周弈白收起手中的记录本,对她歉意说道,“抱歉,催眠治疗的效果因人而异。”
“有些记忆对人造成过不可磨灭的伤害,冲击力太强,就算接受催眠,也有可能会在某一天想起来。”
话末,周弈白加了句:“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已!”
盛汐初心里有数,没追问。
她抬手看了眼腕表,直言:“开始吧!”
盛汐初的意思,周弈白明白。
他没急着给她催眠,而是温润如玉的和她交谈,“盛小姐,有时候忘记,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如果想要彻底释怀,或许你可以尝试接受心理治疗,敞开心扉,我会帮你。”
“不必。”盛汐初拒绝的很干脆。
周弈白思忖几秒,开口问道:“方便告诉我理由吗?”
“不方便。”
盛汐初满脸漠然,拒人千里。
周弈白含柔的眸光闪了闪,掩下多余的情绪,和她道了句:“抱歉。”
盛汐初没应声,周弈白起身把房门关上,侧身开始翻找着什么。
在催眠开始前,周弈白突然问她:“在这人世间,当真没有一样东西值得你留恋?”
她毫不犹豫:“没有。”
“……”
黑暗中,她没有注意到周弈白僵了的表情,以及满眼的失落。
……
黄昏已至,天边逐渐被染成鲜艳的橘红色。
xc庄园内,有一位傲娇的少爷正蹲在门口等未来媳妇儿回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第n次打开手机查看时间。
六点整,他的汐宝该到家了才对。
苏让蹙着剑眉,情绪不佳。
高管家牵着大黄狗慢悠悠走来,瞧了眼脸色阴郁的苏让,笑了笑道:“苏少,你别等了。”
“小姐的工作很忙,一年到头都没有几天是准时到家的,今天恐怕是在应酬,没那么早回来。”
苏让坐在小板凳上,慵懒的掀起眼皮,声音泛冷:“汐宝今天没有应酬。”
他查过了的。
“临时有事耽搁了也说不定。”高管家摊摊手,随口回应。
苏让咬了咬唇,临时有事?
有什么事?
见别的男人?
苏让见不到汐宝,心里没由来的暴躁。
他没搭理高管家,直接给齐竹肖打了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苏让迫不及待开口:“我家汐宝在公司?”
齐竹肖听到熟悉的男声,有些奇怪的看了眼来电号码,没备注,他也不记得自己有把号码给过苏让。
没得到回话,苏让略显不耐,嗓音冷了几分,“我的汐宝在哪?”
齐竹肖回过神,如实告知:“盛总中午已经离开公司了。”
苏让面色骤凉,“中午?”
“嗯,萧雯雯来了趟公司,在办公室里跟盛总闹了将近一小时,她走后没多久,盛总也走了。”齐竹肖淡定解释:“具体去了哪里,我不清楚,也无权过问。”
话音刚落,耳畔传来“嘟嘟”的声响。
齐竹肖放下手机,无奈摇头。
盛总养的小狼狗脾气挺大,见不到盛总,怕是要拆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