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浥尘刚拉开房门,便被拥进了一道怀抱之中。
赵怀义抱着怀中女子,一旋身,方向便调转了个,罗浥尘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他抵在门上。
“你——”
罗浥尘抬头,望着赵怀义消瘦的脸颊和眼底的青紫,后面的话便再也说不出来了。
他这几日为了找她,一定都没有怎么休息吧。
她从怀中抽出手,慢慢地伸到他颊边,眼中怜惜之意欲浓。
“你瘦了许多。”
赵怀义双手按住她后背,眼眸一瞬不错地凝视着面前的女子,从她光洁的额头而下,沿着小巧挺拔的秀鼻一直落到花瓣般粉嫩的双唇。之前的种种担忧在拥着她的这一刻烟消云散,他略略低头,更靠近了她几分,用低沉的嗓音道:
“你无事,这些都不算什么。”
灼热的呼吸喷薄在她脸侧,此刻她被他周身的气息包围,双颊不由得愈发红艳。
赵怀义望着她如玉般绯红的脸颊,眼眸深了寸许,掌心向下缓移,慢慢地握住了那不盈一握的细腰。
“为什么要一个人去那处阁楼,这几日,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嗯?”赵怀义感受着掌心下的娇软,不由更加放低声音,沉沉问道。
他的眼睛很深很沉,里面装着小小的她,罗浥尘仿若被摄取了心神,一颗心也嘭嘭跳了起来。
“我不知道,我,我下次一定不会——”
赵怀义挑起眉头,语气危险:“还有下次?”
“没,没有了。”罗浥尘喃喃。
也许这不知所措的慌乱模样实在太可爱,赵怀义不禁抿着嘴笑了起来。
笑声通过紧紧相贴的肌肤传过来,引得她的身子也跟着微颤,罗浥尘双颊更红了,她略略别过头,向后挣了挣。
然而身后就是如铁般桎梏的双臂,她如何能移动分毫。
“你先放开——”
话没说完,眼前的黑影倏然落下,接着,唇上便触到一片温热。
罗浥尘微微睁大了眼。
这一瞬的惊讶,让她忘记了反应。
赵怀义终于如愿尝到了梦中的那抹柔软,甜甜的,和想象中一般。
起先他只是轻轻贴上去,等了半刻,她似乎没有推开他,只有轻颤的睫羽透露了她此刻的心境。
赵怀义于是放下心来,双唇微启,重重地吻了下去。
彼此挨得如此近,罗浥尘仿佛能听见他的心跳,贴着自己的心跳。她屏气凝神,感觉周遭的一切都离自己远去了,她全部的心神都集中在唇舌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
直到快要窒息时,赵怀义才放开了她。
两人的呼吸都乱了,赵怀义还好,罗浥尘的四肢都软了下来,她无力地躺在赵怀义怀中,感受着那抹心悸慢慢淡下。
“浥尘,嫁给我,好吗?”过了半晌,赵怀义哑着声,在她耳边道。
罗浥尘双手擒着他的衣袖,脑中本还迷迷糊糊地,但这一下子却突然清醒过来。
“可是,我弟弟他——”
罗浥尘自然想嫁给他,他是她年少时便放在心中的人,是她困顿时期唯一一抹亮色,是她千百个夜梦中不断想到的人。
但是,眼下,他和她之间却横亘了太多的东西。
“如果你弟弟同意,你愿意嫁给我吗?”低沉的嗓音又响起。
“我,我眼下一介平民,如何能……”
赵怀义却在此刻扶着她的臂膀,与她拉开了一小段距离,直视着她的双眸道:“相信我,这些都能解决,只要你想嫁给我。”
罗浥尘的心再次急速地跳跃起来,他的话如蛊一般,撩拨着她动摇不定的心,她望着他的眼睛,那琉璃似的双眸一瞬不瞬,隽长的浓睫上落下日光晶莹的光影,恍若所有的钟灵毓秀都汇集在里面。
终于,她决定遵循自己的内心,慢慢点了点头。
赵怀义一怔,旋即勾起嘴角,双手用力,复将她狠狠拥入怀中。
这一刻,心中仿若开出了一朵莫名的花,所有的仿徨,所有的犹疑杳无踪迹了,罗浥尘拥着他,任凭自己坠入这巨大的欣喜之中。
然而这时,门外却不合时宜地传来一阵敲门声。
罗浥尘一惊,慌忙从他怀中撤离开来。
怀中一空,赵怀义蹙了蹙眉,语气有些冷:“何人?”
“主子,应天府尹大人到了,眼下正在大堂里。”
沈大人到了?
顿了顿,赵怀义沉声道:“知道了,我就来。”
脚步声远去,赵怀义捧着面前女子的娇面,额头抵上,压着声音:“等我。”
说罢,便放开了她,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罗浥尘站在原地愣了片刻,才缓缓走到茶案边,坐下。
直到几杯茶水下肚,脸上的燥意才稍稍消解。
她抬起手,手指顺着脸颊慢慢移到唇边。
她如何就……
脑海中不由浮现起方才唇舌相依的画面,脸“噔”地一下再次红了个彻底。
而另一边,出了门后,赵怀义同样在回味方才的滋味。
果真如梦中一般,蚀骨销魂。
一直到内堂,脸上还挂着笑意。
待走进堂内,便见一人坐在书案后,执着卷册,眉目沉凝,而赵术则垂眸站在一旁。
坐着人正是应天府尹,沈知秋。
赵怀义走上前,抱拳:“大人。”
应天府尹为正四品,按理说,和皇城司观察史一般官品,甚至,就职权来说,皇城司护皇城安危,比府尹的权柄更重一些。
沈知秋从卷册中抬起头,见到赵怀义,立即走下来,握着他的双手:“怀义还是如此客气,世伯还未祝贺你升迁之喜呢。”
沈知秋的父亲与赵仅的生母是嫡亲兄妹,加之其人风度翩翩,心胸豁达,赵怀义自幼便十分喜欢这位世伯。
赵怀义与他一同坐下,指着他手中的卷册,道:“大人如何看?”
赵怀义将那艘船扣押下后,船上的嫌犯一并押进了大牢。
只是这案子比他想象中更为复杂,加之眼下在应天府界内,他不得不请来了应天府尹。
沈知秋扶着颌下须髯,脸上亦是肃穆:“没想到大宋境内竟然暗藏着如此庞大的人口买卖生意链,如果不是怀义你抓拿住要犯,老夫还不敢置信。”
“那些人并不是主谋,真正的主谋是何人,现在还不确知。”赵怀义凝起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