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方才那位姐姐是什么人啊?”阿九牵着罗浥尘的手,对一旁的赵怀义问道。
罗浥尘也很好奇,她见那位女子和弟弟差不多大,又通身气度,想来必出身显贵人家,但她幼时还在汴京时却没有见过如此冰肌玉骨的小女孩,难道是后来新起的勋贵?
赵怀义摇摇头,他自来勤于读书、习武,平时往来结交的也是世族子弟,却没有留意哪家闺阁中的娇女。
罗浥尘也想到了他幼时倨傲的臭脾气,不禁笑出了声:“想起来,你小时候那副模样倒和刚刚那位小娘子一模一样呢。”
赵怀义见她笑语晏晏,眉目也舒展开来:“那时也不知是谁一直跟着我跑?”
想到小时候的种种,罗浥尘一时感慨万分,却听一旁阿九问道:“哥哥姐姐,原来你们小时候就认识啊,那岂不是青梅竹马!”
赵怀义敲了敲他脑门,“看来在军营中的训练还不够,才会有这等功夫看闲书。”也不知从哪学会的这些。
阿九摸了摸脑门:“才不是呢,是阿克苏姐姐告诉我的,她说从小一起长大的小相公和小娘子就是青梅竹马,还说长大后就可以成亲哩!”
原来是完颜小格格教的,那就不奇怪了。
不过说起她,阿九瞬间垂下了头:“也不知道还可不可以再见到阿克苏姐姐。”
罗浥尘其实也挺想天真活泼的完颜小格格的,想来此刻她应该已经随她二哥回到完颜部落了吧。草原苍茫,远在阴山以北,也不知何年才能再得见?
提到完颜氏,赵怀义的面色却微微凝住。
不过阿九又想起什么,道:“哥哥,阿牛哥他们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因折将军被任命为诧州防御使,阿牛随着一道去了诧州。几个亲近的哥哥姐姐都不在身边,阿九一路上都有些闷闷。
“年关之际官家会封赏此次平夏一役的功将,折将军也会于年前返回,到时候,你就可以见到他了。”赵怀义扭过头,又望了一眼跟在身后的赵术,见他双目垂视,也不知在想什么。
自从中秋后,他便感觉赵术有心事,似乎和那位孙阿牛有关。不过,赵术自来谨慎,办事也很令他放心,他不提,赵怀义也不便主动探听他的私隐。
而另一边,听到不久便可以见到阿牛哥,小阿九瞬间来了精神,拉着罗浥尘一阵狂跑。
于是乎,几人加快了脚步,很快便来到山顶。
山顶却和山脚的风光不同,顶上云雾弥漫,苍翠的迎客松上挂着一串串长条的冰凌,晶莹剔透,好看极了,却也冷极了。
赵业拿出了随身带着的行李,从里头递过来几套长袄。
有大有小,几人套在了身上,一时间才稍感暖和。
赵怀义说的温泉,其实在山顶的一座寺庙中。
但此时寺门紧闭,赵术拍了几下门,才见门从里头拉开一条缝隙。
一个小沙弥探头出来,扫了几人一眼:“你们有什么事?”
赵术恭敬地作了揖,“听闻寺里有几处温泉甚好,我们慕名前来,还望小师夫能行个方便。”
那小沙弥却摇了摇头:“你们来得不巧,这几天寺里有贵客到访,外人一概不得入内。”
这便是不放他们进去了。
“何人如此?”赵业性格莽直,很快不平道:“佛门之地,广交善缘,这寺庙又不是他家盖的,我们如何进不得?”
赵业这么说,也只是没想到他家主子还有被挡在门外的时候,他当然知道,汴京之中,高门内眷因怕人打扰,也长喜诵经拜佛之时封闭寺庙,不让外人入内。
小沙弥见为首的两名侍从气势凌然,又见他们身后另一名男子虽一直没说话,但模样俊逸非凡,气质更是沉稳高华,一看便非常人,于是也不敢太过得罪,只赔笑着道:“阿弥陀佛。佛门本该八面开,但奈何我们的确早已允诺他人,实是不敢私放人进去,若各位想泡温泉,也可顺着后院小道下去,那里有一家邸店,里面也有一汪温泉,诸位不妨过去看看。”
话已至此,再纠缠下去也无意。
罗浥尘拉了拉赵怀义衣袖:“此处山地清幽,想来邸店里的温泉也不差,我们不妨过去,晚了也可以顺便住宿。”
赵怀义如何不知她的通达明理,一边想着日后必带着她来泡寺中的温泉,一边淡笑着点点头。
告别了小沙弥,几人便绕过寺庙,沿着一条清幽小径慢慢下山。
这边人刚走,那边寺庙的门又被叩响。
小沙弥以为是方才的那几人折返了回来,无奈地打开了门,却见外面是一位气势凌然的婆子。
而那婆子后,则是几名青衣女婢,俱是目不斜视,姿容端正。她们正簇拥着一位妍丽至极的美貌小娘子。
那小娘子身穿鹅黄色缠枝纹上衣,下着殷红月华裙,腰系环佩,见他望过来,挑起了她一双美目。
被她直视着,小沙弥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他收回目光,呐呐道:“今日我寺不接待外客,不知你们是哪位府上的?”
婆子从怀中拿出一张令牌。
看清了上面的字,小沙弥的脸色瞬间变了变,他将大门打开,双手合十,恭敬地道:“原来是章相府中的贵人,还请快快进来。”
众人鱼贯而入,待一行人走远了,小沙弥才敢抬起双眼,心中却叹息,这么好看的小娘子,竟是汴京城中那个骄奢凶逸,纵容奴仆当街殴打路人的女霸王吗?
怎么看都不像,小沙弥又在脑海中回想方才的惊鸿一瞥,脸上已然消下去的红晕再度泛起。
当真罪过,罪过!
小沙弥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般若心经,方才平复内心的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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