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岱渊的一番话掷地有声。
听的在场不少人都面红耳赤。
确实。
当初他们步入修炼这条道路,为的就是一腔热血,造福天下苍生。
直到他们的修为越来越高,地位越来越高,他们心头的热血似乎也随之淡去。
和刚步入修炼这条道路时的想法不同,此时此刻的他们拥有了一切,反倒变得贪生怕死起来。
一时间,年长的宗门长老纷纷羞愧地低下头颅。
苏岱渊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希望各位不忘初心,希望各位能重新振作起来,一如那场上古大战中的前辈那般。”
“哪怕阿宁不在,我们也一样能拯救苍生,能阻止天柱倾塌一事发生。”
“时间不早了,无敌宗宗门小,招待不周,烦请各位见谅。”
苏岱渊说到上古大战的时候,目光不由得落在了不远处的闫卿卿身上。
后者身着一袭黑色战甲,一如在上古战场上那般,哪怕她是女子,气势却不输给任何人。
等到众人羞愧低头离开小院后,原本拥挤的小院中终于安静了不少。
闫卿卿并未离开,她在等众人离开后,独自上前朝着苏岱渊几人走去。
“她不会死。”
笃定的语气在耳边响起的时候,正准备与师弟们一块儿进入小师妹房间的苏岱渊几人,停下了脚步。
他们纷纷回过头去,在看到闫卿卿那张笑的灿烂的脸时,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陆景深抬手拍了拍身边喻也的脑袋,末了就见他抬起头来看向闫卿卿,“多谢齐夫人安慰,小师妹她的情况......”
陆景深身为一个丹修,问诊看病随手拈来。
他替不少人治过病,治一个好一个。
别的丹修炼丹都是按颗数来算,一炉丹药能炼出七八颗丹药就能被称作天才。
他和那帮天才不同,每次他开炉炼丹,动辄一整炉,数也数不清的丹药躺在炼丹炉中。
他平日里为人低调,哪怕受人夸赞也不觉得有什么。
但他一直被夸赞,哪怕再谦虚的人,也会飘飘然。
他原以为自己的丹药可治百病,可以让人起死回生,枯骨生肉。
但是没有。
大师兄抱着小师妹回来的时候,他甚至感受不到小师妹身上的神魂落在了何处。
他给那么多人问诊过,却独独救不了他的小师妹。
无力绝望的感觉至今还在心头萦绕。
面对闫卿卿的安抚,他的唇角勾起一抹苦笑,抱拳谢过对方后,就要转身走进屋内。
闫卿卿见他们脸上皆是一副不相信自己的模样,她顿时急了。
“真的,当年她的神魂都被撕碎成那样了,也还是能活下来。”
“现在她不过是被紫雷劈了,又能......”
“齐夫人也知晓小师妹每次渡劫经受的都是紫雷,”苏岱渊停下脚步,并未回头,“齐夫人想必也知道紫雷与普通雷劫不同。”
“紫雷的威力比普通雷劫大十倍不止,小师妹又被那样粗的......”
“多谢齐夫人的安抚,哪怕小师妹神魂被劈的灰飞烟灭,无敌宗也会一直守着她,等待她醒来。”
苏岱渊在说完这番话后,径直关上了房门。
让原本要跟上他们脚步的闫卿卿瞬间停下脚步。
吃了个闭门羹,闫卿卿抬手揉了揉没被撞到的鼻尖。
齐文耀站在门边,轻声道,“娘,你根本不知道当时劈在盛宁身上的紫雷有多粗。”
饶是他在北域见多识广,那么粗一道紫雷落在盛宁身上的时候,他都被骇了一跳。
“别说是盛宁这样的孩子了,就是娘您遇到了那样的雷劫,恐怕都会扭头就跑。”
并非齐文耀在吹嘘夸大,而是那道紫雷的威力实在是太恐怖。
闫卿卿在听到儿子嘴里的叹息声后,不由得抬起头看向天际。
“我有预感,她不会轻易就这么死了,她若是就这样死了,还能叫盛宁么?”
待她话音落下,收回视线的她抬手拍了拍身边儿子的肩膀。
“行了,盛小友累了歇着了,咱可不能歇。”
“天柱倾塌一事太严重,一不小心就会危及到下界苍生。”
“你身为我闫卿卿的儿子,也不能闲着,到时候真要有难,你可得第一个冲上前去。”
齐文耀跟上了娘亲的脚步,母子二人前后走出了小院。
听到娘亲这样叮嘱自己,他不由得撑圆了双目,“那我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呢?娘,您和爹怎么办?”
闫卿卿闻言偏过头看了眼自家的傻儿子,旋即就听她笑道,“还能怎么办?重新生一个不傻的咯。”
“行了,你爹刚召集了所有人在外头商议此事呢,赶紧的吧,就差我们没到了。”
手臂被拍了一下,齐文耀垂眸看了眼身边的娘亲,他抿了抿双唇,没再说话。
他知道他爹娘不会这样做。
如果届时真的遇到了危险,他爹娘宁可自己上,也不会让他上。
否则当年他爹原本可以将他化作神力,将他作为营养输送到娘亲体内,让娘亲更快恢复,睁开双眼。
然他爹并没有这样做,而是竭尽全力保下了他。
他是他们之间的结晶,他们会好好将他保护。
一如盛宁被她的师兄们保护了那么久,这次说什么都要努力进阶,保护她的师兄们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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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宁能清楚感知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也能感觉到有什么滚烫的液体顺着自己的脖颈处往下流淌。
她想要睁开双眸劝抚师兄们别伤心,她还没死。
可她睁不开眼睛,也说不出话,只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任由师兄们在自己耳边哭泣,安抚自己。
‘娘亲?娘亲你醒啦?!’
‘盛小友,你可真是让我们好生担心。’
脑海中传来熟悉说话声的时候,盛宁心下一喜。
她将神识探入神识空间内,在看到神识空间内的猪儿虫、玄武和白泽时,她当即开口。
“乖仔,娘亲需要你帮娘亲一把。”
“你去外头,告诉我的师兄们,我还活着,让他们不要担心,我正在想办法醒过来。”
伸手捏了捏猪儿虫头顶的犄角,盛宁说话的语气十分着急。
她要是再不醒来,她的师兄们眼眸中的泪水,就该把她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