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赋低头一看,只见从于九思鼻孔中掉出来的是个约有芝麻粒大小的白虫子,此时肚皮朝天一动不动,明显已经死了。>八一中≯文网w≤w≤w﹤.﹤8﹤1﹤z﹤w.com梁文赋从未见过这种虫子,于是从身边拿过一张纸来垫着,轻轻把那虫子捏起来想要仔细观察,可等拿起来之后,却现那虫子竟然已经被捏碎了,变成了一小团白色的粉末。
把粉末搓了搓,什么也看不出来,梁文赋干脆从怀中把小花拿出来,让它看看还有没什么异常。小花摇摇尾巴,爬到梁文赋捏着纸的那只手上,然后伸出小爪子在空气中抓来抓去。
梁文赋低头仔细一看,见小花爪子上竟然抓着一根透明的细丝,细丝一头就被他用纸捏着,而另一头正连在于九思右边鼻孔之中,由于这根丝实在太细,梁文赋刚才竟然没现!
梁文赋让于九思继续坐着别动,然后从他鼻孔中轻轻把那根细丝往外拉,拉了好一会儿才完全拉了出来,一看之下,这根丝竟然足有几尺长!而细丝完全拉出来之后,小花也终于安静了下来,重新爬回梁文赋怀里开始睡觉了,看来是彻底没事了。
梁文赋把那细丝和粉末一起包起来放好,还是有点不放心地对于九思问道:“九思兄,你现在还……哦,那个……”
话问了一半,梁文赋却不知该怎么说了,难道要问于九思现在还对自己有意思没?或者问他还想不想搞基?
“嗯!我现在很正常!”于九思明白梁文赋的意思,直接开口回答。而后就满脸通红地靠回座位上,把脑袋直接转到一边,不敢再看梁文赋。于九思对今天生的事全都记得,但他实在搞不明白自己今天怎么了,竟然鬼使神差的对梁文赋产生了那种感觉!尤其是想起自己刚才说的那些恶心巴拉的话,于九思就觉得以后没法见人了,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梁文赋伸手拍拍于九思肩膀,想要安慰几句,结果手刚挨到他,于九思立刻就跟触电一样浑身一激灵,警惕地看着梁文赋,仿佛生怕被人侵犯的小姑娘一样。
看于九思这反应比自己刚才还夸张,梁文赋又好气又好笑,但还是正色解释道:“九思兄不要觉得羞愧,今天的事情不怪你,全是这不知什么虫子在你体内作祟!”说着把那纸包递了过去。
“嗯嗯!我知道,多谢文赋贤弟啊。”于九思强笑着说,接过纸包后却并不打开来看,而是使劲攥在手中。
梁文赋又安慰了几句,于九思只是漫不经心地“嗯、啊”几声,现在他脸上地红潮倒是退了,可却还是放不开,眼神闪烁着不敢与梁文赋接触,明显是心里已经对今天的事起了芥蒂了。
梁文赋心里叹了口气,这种事情生在谁身上都会觉得别扭,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看开呢?
一时之间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车厢里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可车厢里就只两人相对而坐,这样什么都不说,反倒显得气氛非常诡异。
于九思也觉得这样一言不反倒更尴尬,于是找个话头对梁文赋道:“呵呵,今天天气真不错,你看那晚霞多漂亮?”
“嗯,确实很漂亮!”梁文赋应声道,说出这话后,心里却腹诽不已:现在车帘都没打开,能看到个鬼的晚霞?你丫的这也太刻意了吧?
梁文赋一边跟于九思扯淡,一边快在心中动着念头:今天的事情已经在两人的心中留下了一丝别扭,现在这样故意当什么都没生过,顾左右而言它,反倒更显得彼此很介意这事,否则用得着这么刻意的转移话题?
“别扭”也算是彼此关系中的一种隔阂,最主要的问题是,今天这样令人记忆深刻的事,不管怎么刻意忽略,都并不能让大家忘掉,反倒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让隔阂越来越明显,最终给两人的友情造成无法弥补的裂痕!
在梁文赋看来,现在必须想办法把于九思心中的芥蒂消除掉,让他面对自己时彻底不再有别扭感,以后两人的关系才能恢复到原来无话不谈的样子。
打定主意之后,梁文赋直接打断正在不知所云的于九思,对他问道:“九思兄跟我说下,你怎么看待前燕皇帝慕容冲和西秦皇帝苻坚?”
于九思一皱眉,闷声答道:“苻坚本人虽然没什么才能,但仅凭他知人善任、能重用王猛,就已经堪称一代雄主了!可惜王猛死得早,他御驾亲征又遇上了不世出的谢安石……”
梁文赋摇摇头打断道:“我不问你这个,我就问你对慕容冲和苻坚之间关系的看法!”
于九思脸上腾地又一片通红,羞怒地问:“文赋干嘛要问这个,难道是要成心取笑我?”
慕容冲和苻坚都是五胡乱华时期的皇帝,慕容冲在前燕灭亡之后被西秦苻坚俘虏,由于他长得太过“秀美”,竟然被苻坚收做男宠,和姐姐一起被苻坚纳入后宫!现在梁文赋让于九思聊对两人之间“关系”的看法,怎能不让于九思感到羞恼?
于九思今天被那虫子作祟,不由自主之下做出了令他感到无地自容的事,现在梁文赋又问起这个,在于九思看来,这不就是在故意往自己伤口上撒盐吗?
看着于九思满脸恼怒,梁文赋却毫不在意,轻描淡写地问:“你我可是知己朋友啊!你之前问了我那么多‘看法’,我有不耐烦吗?现在我就问你一次,你就着恼了?”
“好吧!”于九思也觉得自己反应过激了点,于是只好强打起精神跟梁文赋说说自己的看法,不过为了不让自己太尴尬,很多东西都只是尽量一笔带过。
可不管于九思说什么,梁文赋都非要跟他唱反调,甚至是故意扯些歪理来争辩,气得于九思急赤白咧地和他争吵,一时之间两人在车厢中怒目相向,跳着脚的大声叫嚷,谁也说不服谁。
赶车的于贵搞不懂两人在聊什么,却也不敢回头去问,只好缩着身子把马赶得更急了。
其实梁文赋之所以偏偏要这时候跟于九思继续谈论这些话题,就是为了以毒攻毒,而且也是成心要激于九思和自己争吵。梁文赋深知:激烈的争吵,有时能让两个朋友反目成仇,但如果运用得当,却也能达到宣泄情绪、弥补隔阂的奇妙作用。
梁文赋看着现在于九思再说起“断袖”、“龙阳”这些词的时候,再不会出现一点尴尬神色,而且两人吵起来时,互相直接伸手去捂对方的嘴,他也不会再对这种身体接触敏感了。
梁文赋表面上跟于九思争得越来越凶,可心里却长长舒了口气,看来自己的方法真的有用,已经把于九思心中的别扭感给消除了,看来今天这起风波终于被消弭于无形了。
看梁文赋脸上笑得开心,正激动得唾沫横飞的于九思终于反应了过来,明白了梁文赋的用心,于是也停止了无谓的争吵,自嘲地哈哈大笑起来。
于九思好一会儿才止住笑,指着梁文赋道:“你呀!可当真是聪明过了头,这手段是层出不穷啊!”
“多谢九思兄夸奖!这点我也很自豪,所以我就不谦虚了,否则就显得太虚伪了!”梁文赋嘻嘻笑道。
于九思无奈地摇摇头,瞪了梁文赋一眼,转而又笑着道:“今日可真是要多谢贤弟了!幸好文赋你不是兔子,否则我那样向你‘表白’,岂不是羊入虎口了?”
梁文赋道:“你还要感谢我对你够了解!正因如此,我才能看出你今天只是反常,而没有把你当做忽然暴露本性的兔子,也才会出手帮你驱邪。否则,就算我不喜欢男人,你以后也迟早要**于别人!”
于九思感慨道:“确实如此,今天这事可当真令人后怕!”
说着话,于九思打开手中一直捏着的纸包,咬牙道:“我倒要看看这是什么东西,竟然差点毁了我一世英名!”
梁文赋也期待地看着于九思,想看他是否能认出那东西来。
于九思拿起那根细丝拨弄了一会儿,摇摇头表示不认识,然后又仔细观察那一撮粉末,最后还小心翼翼地闻了闻,然后一皱眉,对梁文赋道:“这个是香灰!我母亲每天都在家烧香拜财神,那香灰就是这个样子和气味!”
梁文赋接过来闻了一下,那粉末果然有股淡淡地檀香味,看来确实是香灰无疑了。
虫子怎么会变成香灰呢?而且这东西怎么来的?两人猜了一会儿也没什么眉目,而此时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原来已经回到梁家了。
此时离太阳落山还有一会儿,天空中果然布满了火红的晚霞,两人进了院子后,梁母急忙让喜子娘赶快做饭,一边向儿子和于九思问起今天玩得可还尽兴。
聊了几句,于九思却直接向梁母告别,他后天就要出上任了,这次已经出来两天,就想今晚就连夜回去再多陪陪母亲。
既然如此,梁家母子也就没有太过挽留,只把家中礼物塞了一堆到于九思车上,于九思也没有客气,直接笑纳了就要告辞。
“等一下!”梁文赋想起那虫子的事,担心于九思走后再被拿东西作祟,于是急忙拦住他,在心中琢磨着办法。
“靠!”梁文赋猛地一拍自己脑门,心中暗骂自己太笨:由于自己符道水平太高,竟然一直忘了自己可以画符送给别人辟邪!想通之后,梁文赋急忙回屋打开书箱,用朱砂仔细画了几张辟邪符送给于九思,叮嘱他随身携带。
于九思听明白这些符的作用之后,直接收进怀中,最后上车前又咬牙切齿地对梁文赋道:“文赋,你一定要帮我找出是什么妖孽在搞鬼,此奇耻大辱之事,你可一定要帮我报仇!”
“一定!你就放心吧!”梁文赋拱手答应。
于九思点点头,向梁家母子拱手道:“你们且回去吧,不必相送!”说罢吩咐于贵上路,于贵马鞭一挥绝尘而去。
梁家母子望着于九思的马车消失在村口,才转身回到院中。梁文赋正想回屋休息,梁母却表情古怪地把他给叫到了内屋,欲言又止一会儿后,轻声问道:“儿啊,你跟于九思……生那种关系了?”
看着母亲暧昧的眼神,梁文赋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连声否认道:“绝对没有!母亲你不要多想,我们是纯粹的知己朋友!”
梁母安抚住儿子,踌躇道:“你不必反应这么大,为母听说这种事在城里很常见,如果你们真有了什么,为母也不会怪你。只是咱家几代单传,还要你传宗接待呢!而且翠仙对你用情至深,你可千万不能因此而冷落了她啊!”
梁文赋越听越急,这都什么事啊?自己刚才和于九思好像也没什么亲昵举动啊,怎么母亲会往这方面想呢?难道是早上于九思的异常表现,让她看了出来?
想到这里,梁文赋急忙把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跟母亲解释了一下,最后郑重向母亲保证道:“母亲且放心,孩儿对男人真的不感兴趣,我只喜欢女人,而且只喜欢翠仙一个女人!我一定会好好对她的!”
听了儿子的话,梁母终于放下心来,笑着道:“如此再好不过,今天可真是吓坏我了!看来十姨慈悲,并未真的惩罚于我儿。”
说完,梁母又双手合十,对着天空连声祷告:“多谢十姨、十姨大慈大悲……”
“十姨?”梁文赋听了母亲的话,忽然心中一动,急忙问道:“母亲,您说的是鳌背山的杜十姨吗?你为何向十姨祷告?”
梁母拉着儿子坐下,埋怨道:“可不就是杜十姨嘛!今天为母午睡之时,十姨来向我托梦,说是你和九思昨日对她不敬,所以她昨夜用两只情丝虫来惩罚你们,要让你们……要让你们喜欢上彼此,不再对女人感兴趣!”
“托梦?”梁文赋听了母亲的话已经彻底明白了,忙拉住母亲的手,“母亲,那给你托梦的杜十姨,她长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