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冬云早已服用过了青霉素片,李佑一直担心她会产生过敏反映,同时也是担心她的鼠疫病情恶化。 李佑进来,裴冬云还是发着高烧,但是她的意识,已经恢复了一些,在李佑进来的那一刻,一双和牛铃铛一样的大眼睛,终于是睁开了, “你醒了?”
李佑赶忙来到了床边,欣喜地说道。 “唔……水……” 裴冬云声音还是极为虚弱,李佑赶忙从地上的火堆上的水壶倒出热水,来到床边他一手端着水,一手将裴冬云抚了起来,让她靠在了他得身上。 “来……” 李佑这才给她喂水,裴冬云干裂的嘴巴,逐渐湿润起来,仿佛眼睛也是开始聚焦了,仰着头看清了依偎着的人。 她明显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感受到自己里衣,因为出汗黏糊糊的,几乎湿透了,这更是让他清晰地感受到了李佑身体上的温暖,一时间更加慌乱了 …… 虞念渔主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李佑在精心照顾裴冬云的同时,也是来看望过她们俩,只是她们俩的身子骨比不得裴冬云的结实,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恢复了一些。 裴家兄弟这里症状能够稍微好一些,其余的商会护卫和帮闲伙计,则极为严重了,实在是因为他们本身就干的活多,其次最主要的是感染的时间早。 “这治疗的效果也太好了吧?不可思议,当真是不可思议!”
吴姓老人手里捧着一罐子的青霉素片,一直在喃喃重复着。要知道他又不是第一次遇到鼠疫,哪一次鼠疫一旦爆发,不是不死光不休? 可是这鼠疫明明在昨天爆发后,今天按理说应该仍然在爆发的高峰,可是今天所有人的病情竟然是齐齐好转,甚至是昨夜他见到的一些病入膏肓,在他看来已经没法救的人,今天竟然也是奇迹地恢复了一大截。 难不成就是靠着他昨天出手的草药配方? 他真认为他有这样的本事,这汤药配方他自己又不是第一次使用,效果绝对有,但是同样的见效绝对没有这般快。 他习惯性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胡子,可是这才发现他嘴巴上戴着口罩,身上也是穿着一层用油布制成的全方位防护的大白褂子。 “这些什么口罩,还有这个隔离衣,这种对于防止传染的效果真是太强了,难道他也是和我一样离经叛道地认为,这瘟疫是来自于空气烟尘之中? 唉,真不知道这个李相公脑袋是咋长的?哦,对了,我一定要去问问他这青霉素片!”
吴姓老人整个人絮絮叨叨,精神状态显得极为亢奋,他早就在慕青元那里得到了青霉素片,甚至还服用了一片,可是他除了感觉到尿变多了,也没什么异常反映,而且从这药片的性状上,他也是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至于询问了慕青元,很明显慕青元对于这个药片的医理也是讲不清楚,所以他只能去找李佑这个创造者了。 彼时的李佑早已经没在裴冬云的帐篷呆了,第一裴冬云已经恢复了大半,不让他呆,其次,他也实在是忙碌。 此时他刚刚在大帐里坐下,吴姓老人就是手里捧着青霉素片急匆匆地跑来了,一进门他便是兴奋地冲着李佑道:“相公可否讲一讲这青霉素的医理?”
“唔……”李佑微愣道:“啊,这个啊,消炎杀菌的抗生素。”
“咦?什么什么抗生素?”
吴姓老人一脸的惊愕,他从医一辈子还真没有听说过这些词。 “呃,怎么说呢?”
李佑思考了半晌,觉得这些东西他不该藏着掖着,将来有机会还是要去促进医学上的发展,再说青霉素带动了抗生素家族的诞生,这一切才刚刚开始。后面还有链霉素、氯霉素、土霉素、四环素等抗生素不断产生,增强了人类治疗传染性疾病的能力。 于是他便是开口道:“青霉素是一种高效、低毒、临床应用广泛的重要抗生素,能够治疗多数炎症……” 吴姓老人:“???”
李佑现在刚好也是想要休息一会儿,他便是从他所知的医学范畴,慢慢讲起……当然效果就很有限,全程下来吴姓老人,基本处于目瞪口呆的状态。 这一场交谈中,李佑也是才知道这个吴姓老人,名叫吴有性,是江苏吴县东山人,今年也是五十八岁了。 …… 这场鼠疫闹了整整五天,才逐渐得到遏制。 轻症的人恢复极快,重症者则是死亡率较高,大安通商会最为严重死了十八人,而李佑这边因为感染并不是很严重,最终付出了九名伤亡代价。 这一切在吴有性看来实在是一场不可思议的奇迹,要知道“鼠疫”二字,在他们的记忆中简直是要比魔鬼还要可怕的多,可是这一次的死亡率连三十分之一都没有达到,实在是太万幸了。 已经痊愈了的虞念渔主仆也是死里逃生,对于当时身体的状况,简直是深有体会,可甚至虞念渔都是做好了身死的准备,可是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奇迹般的好了起来。 她一直望着那如同白杨树挺拔的身影,双眼里神采奕奕,要知道这一次大安通商会这里几乎都是病倒了,而她在这五天里,除了有龙门军医护队的照顾外,最多照顾她的人,还是李佑。 迷蒙中她总是记得有人不断在探视她的额头,还有给她喂食汤药,只是后来她好了些,李佑却是不常来了,反而一直是在裴冬云那边,这让她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一时想到了自己凄苦的命运,不由得深深哀叹一声。 在她一旁的司晨似乎是看到了她的心思,适时地开口道:“我一路都是向瓦岚那小子打听过了,李相公可是一直未有婚配哦,而且他的年纪不大呢,今年才刚刚二十。”
虞念渔听的认真,暗暗记在了心里,脸上却是淡淡道:“说这些干什么?”
“嘿嘿,这么好的一颗大白菜,不知道要便宜了哪家姑娘啊!”
司晨显得老气横秋,道:“难不成是裴姐姐吗?可裴姐姐只会舞刀弄枪的,一点儿女人样都没有,若真是裴姐姐,李相公可不是命苦了嘛。”
虞念渔知道司晨在说笑,可是心里却总是不得劲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道:“即便人家大字儿不识得,但是奈何人家乃是自由身,哪能是我这个已经出嫁的寡妇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