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飞,你知道吗?人鱼公主一直认为,当年她的母亲贪玩,偷偷上岸,爱上了王子父亲,与他私通,生下了她。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人鱼公主跟王子没有血缘关系,不是亲的兄妹。”
“王子其实也是知道,他和人鱼公主不是亲兄妹,没有血缘关系。”
“王子心里也喜欢人鱼公主,可是王子还是不敢娶人鱼公主,他心中很难过,迫于社会的舆论,懦弱的他放弃人鱼公主,不得不选择了临国公主做自己的妻子。”
“太阳快要升起来的时候,人鱼公主终于不忍杀死王子——她所爱的人,哪怕,她爱的人不肯娶她为妻。天亮了,人鱼公主对着王子微笑,轻轻地说:亲爱的,我爱你,永远都爱你!人鱼公主入完后,便化为蔷薇的泡沫,一点点的消失在天空中。”
苏苏纪把手放在程一飞的脸上,轻轻地抚摸着他的面颊,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巴,她喃喃地说:“如果我是人鱼公主,我也会这样做!我不会把尖刀刺进王子心脏的,我怎么会舍得——程一飞,尽管你知道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不是亲兄妹,但你希望我过得好,过得幸福,因此才不愿意娶我为妻。程一飞,你说,我是不是很傻?你不愿意娶我为妻,我还是爱你。”
程一飞的手,突然动了一下。
苏苏纪一愣,然后欣喜若狂:“程一飞,你是不是听到我说话啦?程一飞,你回答我,回答我呀!”
苏苏纪摇着程一飞的身体,叫着他。
程一飞的身体软绵绵的,一点反应也没有。
苏苏纪很失望,喃喃:“程一飞,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啊?程一飞,你醒过来好不好?程一飞,你醒过来啊,陪我说说话啊,好不好?好不好?”
程一飞还是不回答她,一点反应也没有。
苏苏纪心中悲凉,禁不住鼻子一酸,眼泪摇摇晃晃的就跑了出来,一滴又一滴的,潸潸地落了下来,滴到了程一飞的脸上。她忙不迭地把自己的眼泪擦了,又再擦滴到程一飞脸上的眼泪。
她又再给程一飞讲另外一个童话故事。
这童话故事,是苏苏纪大半年前动了手术,割了一个肾脏捐赠给孙亦然,在手术前后的几天,程一飞推掉了所有工作,天天到医院来陪苏苏纪,给她做清淡的饭菜,一口一口喂她吃,还给她讲童话故事。
如今苏苏纪把这个童话故事说给程一飞听:“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国王要将自己美丽的女儿嫁出去公主决定,如果谁钩她的尾指,那人就是她的丈夫……有人轻轻的钩住她的尾指。那人,正是她要找寻的王子……他们订了婚,可是这是爆发了军队的暴乱,王子被迫离开公主……在王子离开之际,他再次钩住公主的尾指。他们约定,王子一定会回来娶公主。王子离开了,这一去,就是十年……”
苏苏纪握着程一飞,看着他。
想起当时程一飞给她讲这个故事的时候,她忍不住笑出声来,还说:“哥,童话故事不是小孩子听的么?我早已不是小孩子了。”而程一飞则深深地看着她,轻声说:“小纪,你在我心目中,永远是可爱的小公主。”
苏苏纪这个可爱的小公主,哽咽着。
她继续给她的沉睡中的王子讲故事:“公主依旧美丽,来求婚的人络绎不绝。很多人都劝说公主重新选择伴侣。可是公主依旧爱着他,她的王子。公主决定,如果有一个人像王子一样钩住她的尾指,她就嫁他。在选婚的那一天,公主又伸出了尾指。可是没有人钩住她的尾指……有一天,宫殿里来了一个乞丐……公主伸出了她的尾指。奇迹的是,那个人钩住了她的尾指……那个乞丐掀开帽子,原来是失踪多年的王子,她的爱人。那夜,他们私守终生……鸡鸣的时候,王子起身,悄悄离开了公主……原来,那是王子的灵魂,回国的途中,被谋杀。王子遵守承诺,在7月7日,灵魂离开人间之前的最后一天,回到公主的身边……公主找到王子尸体,饮下毒酒,在断气的一霎那,她钩住了王子的尾指……”
苏苏纪说到最后的时候,便伸手钩住了程一飞的尾指。
两人的尾指,紧紧钩了在一起。
苏苏纪说:“钩尾指,代表了生死不变婚约。程一飞,我们这辈子不是兄妹,没有血缘关系,我们钩尾指,是定下生死不变婚约。”
苏苏纪握着程一飞的手,这个时候突然的又再动了一下,然后,有眼泪,从程一飞的眼角落了下来。苏苏纪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死死盯着程一飞,几秒钟后,苏苏纪反应过来了,顿时欣喜若狂:“程一飞,你是不是听到我说话?程一飞,你回答我,回答我呀!”
苏苏纪摇着程一飞的身体,叫着他。
程一飞的身体依然是软绵绵的。可是泪水,还是一滴,又一滴,从他有眼角里滴下来。
苏苏纪激动得忘乎所以,给极大的喜悦笼罩着,竟然忘记了按铃,而是直接跑到医生值班室,兴奋得手舞足蹈,大声嚷嚷:“医生医生,程一飞有反应了,真的,他的手会动了,他流眼泪了。医生医生,快去看看,程一飞是不是要醒过来了?”
医生跟苏苏纪到病房。
他做程一飞了一番检查后,然后说:“病人有这样的反应,正是往好的方面发展。一般来说,如果植物人还有一点点的潜在意识——也就是说,他的某一处神经是完整的,就能感受到外界的刺激。他之所以会落泪,就是因为不能动弹,很痛苦,眼泪就会不知不觉的落下。”
苏苏纪抱怀希望问医生:“那是不是说,程一飞很快就能够苏醒过来?”
医生用了司空见惯的表情,淡淡地说:“这个很难说。这个要看病人的意志了。一般来说,脑部损伤,轻伤3个月内苏醒,稍重的也大多在5个月内苏醒,不然就危险了,超过6个月很少醒来的,时间越长,机会越渺茫。”
如今程一飞,成为植物人已是半个月了。但苏苏纪相信,程一飞会苏醒过来的,而且为期不远。
医生走后,苏苏纪紧紧地握着程一飞的手,喃喃的说:“程一飞,你会醒过来的对不对?程一飞,你答应过我的,你要对我一辈子负责,如今你这个样子,你怎么对我负责?”
又再有泪水,从程一飞的眼角落了下来。
苏苏纪的眼里,也全是泪,她哽咽地说:“程一飞,没有你,我怎么办?程一飞,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
邓雪梅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站了在苏苏纪身后,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邓雪梅说:“小纪,这儿有我,你回家休息,好好睡一觉吧。”
“我不累。”苏苏纪说:“我在这儿,陪程一飞,和他说说话。”
邓雪梅摇头,叹息:“小纪,你本来就瘦,没多少肉,如今越发瘦得离谱,一张脸尖尖小小的只见眼睛了,整个人就像是一张单薄的皮包裹住一具骨架。”
苏苏纪低头,不说话。
邓雪梅安慰她:“不是有首歌在唱么,阳光总在风雨后。小纪,坚持,坚持就是胜利,懂不?”
苏苏纪点点头,眼眶又再红了。
吴亦翔也来看程一飞来了。
他劝苏苏纪:“小纪,你也别太劳累,一飞这种病得慢慢来,不能急的。如今医学科技不断地在发展,以前很多疑难杂症的病现都不算是一种难治愈的疾病了,只要一飞还活着,总会有希望的是不是?”
苏苏纪低着头说:“steven,对不起——”
吴亦翔微微一笑:“以前的事已经过去,也不用说什么对不起的。估计我跟你前世修的福分不够,所以这辈了成不了夫妻,不过成不了夫妻也没关系,那我们就做兄妹呗。“苏苏纪说:“steven,谢谢。”
孙鹏和林雅丽也关心程一飞,来医院探望的同时,也请来了一位很有名气的神经内科和脑复苏专家,那位专家姓夏,名字远志,一位高瘦,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
他给程一飞做了一番详细的检查。
然后,他对苏苏纪说:“程一飞属于外伤性植物人,能够康复的几率虽然不是百分之一百,但机会还是很大。我在他附近击掌了五次,他有三次是‘寻声而去’。这就足以证明,程一飞是有微小意识,可以脱离植物人状态,进行意识恢复。”
苏苏纪欣喜若狂。
仿佛在漆黑的夜里,忽然看到了一丝光明。她喜极而泣,抹着眼泪说:“那就是说,程一飞很快就可以醒过来?”
“我不敢说是绝对。但有这个希望。”夏医生说。
“哪怕只有一成的希望,我也要争取。”苏苏纪说。
“坚持很重要。”夏医生点点头:“不但患者本人要坚持,亲人更要坚持。”、夏医生还特地为程一飞制定了一套详细促醒治疗方案:采用高压氧,电刺激,针灸等综合治疗手段。
两个月过去了,程一飞还没有苏醒过来,情况没有特别的好,也没有特别的坏。
那天,病房来了一对夫妇。
男的是一个六十岁左右的外国人,女的是中国人,五十来岁左右的年龄,个子高高的,人很瘦,脸儿却有点方,眼睛也是很大,鼻子也大,嘴唇厚厚阔阔的。
女子看到身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程一飞,顿时冲了过来,抱了他,哭成了个泪人,她泣不成声地说:“一飞,你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你睁开眼睛来看看,我是妈妈,我是你妈妈呀!一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