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承认,第一次,她和一个人在一起,有了结婚的念头,她也知道和聂岳天结婚比登天还难,那意味着要牺牲一个家庭。
“我猜她心知肚明!你就不能为了聂伯母放了聂伯伯吗?那天我承认我态度不好,我不该命令你,可是,你总要替聂伯母想一想啊,她和聂伯伯相守了几十年了,最后剩下的也只有聂伯伯了,你不能把她唯一的依靠都夺走啊,你这样,非常非常残忍的!”乔悦然说着,忽然对石心云感同身受,将来如果南沥远出轨了,自己又没有聂伯母这么高的情商,该怎么办呢?又想起他们初见时聂伯伯对他的介绍——京城著名的钻石王老五。
竟然是“著名的”!
叶微扬没有说话,乔悦然以为自己的话打动她了。
她们吃饭的地方到了——三汁焖锅!
“先吃饭吧,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先不要提了。”叶微扬下了车,抬头看了看三汁焖锅的牌子,“你不是喜欢吃鱼吗,这里的鱼做得不难吃的!好几天不见你,我请你。”
乔悦然没有喜悦,或许是今天的话题起得太沉重了些,既然叶微扬不主动提起,自己还是不要说了吧,反正该说的已经说了。
两个人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
“说说你和南沥远吧,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叶微扬盯着乔悦然。
自己认识乔悦然的时候,她才二十一岁,她那时候非常的快乐,也很乐观,每天除了学习以为就是抵挡那些数不清的追求者,而叶微扬在对待男人方面,向来比乔悦然有经验,自然帮了她不少忙,不过几年的时间光景而已啊!
那时候,她们真是好朋友啊,同仇敌忾,除了对叶微扬经常和不同的男人上床这一点上颇有微辞以外,她们之间基本上没有别的冲突,好怀念那时候的时光,可是,现在她们之间有了南沥远,此后她的时光都属于那个男人的了;而她也有了聂岳天,虽然这段恋情见不得光。
从此,亲切的闺蜜关系隔着这两个男人,也会大打折扣吧。
所以,她很珍惜今天的相聚。
所以,乔悦然,你心里也应该和我一样吧。
眼眶竟然忍不住湿润。
乔悦然本来在看菜单的,看见了她的样子,头往窗外转了一下,回过头来,眼睛已经浸润了眼眶,使劲睁了睁眼睛,不让眼泪留下来,“叶微扬,你又想起了以前吗?想起了以前我们在一起的快乐时光,既然这样,放手吧,放了聂伯伯,找一个好男人嫁了。以前你也很喜欢钟亚宁的,甚至怀了他的孩子,可是今天不也把他忘了吗?”
手抬起来,手背擦了一下眼睛,和叶微扬绝交,自己又何尝舍得呢?
所以,今天,她不过一个电话,就把她约出来的。
有时候,友情真的是———,友情真的也是催人的啊!
“你没让南沥远知道我今天要去和你住吧?”好像不放心似的,叶微扬又问了一遍,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个人竟然害怕南沥远,说不上来为什么,大概因为他的气质,他不苟言笑的态度,他能目空一切的眼神——,他马上就是自己闺蜜的老公!
得承认,叶微扬从来没有动过勾引南沥远的念头,虽然他的确是一个勾引的好对象。
“你不让说,我怎么敢!”乔悦然拿起筷子来,似笑非笑的样子,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话能对叶微扬产生多大的效果,但是试试吧。
总觉得聂伯伯的出轨是她的责任,叶微扬是她的朋友,而且是她带着叶微扬去的聂伯伯家里。
夜里,凉风吹起。
叶微扬和乔悦然躺在床上,两个人都平躺着,看着墙上的天花板,这好像还是她们两个第一次这么安静地没有打闹地躺在一起。
“悦然,你还记得我们在爱丁堡上学的时候吗?那时候我们两个不住在一个宿舍,我晚上常常去找你住——”不知道为了什么,叶微扬提起了以前。
又是以前!叶微扬,现在的我们,真的回不到过去了好么?
乔悦然的头往旁边歪了歪,眼泪落在枕上。
“你到底怎么打算的?”乔悦然本来想声音强硬点的,可就是强硬不起来,反而变成了那种知己间的倾心交谈。
虽然她和叶微扬已经几年的交情了,可是两个人这么促膝长谈,这还是第一次,以叶微扬的性格,以前也做不到。
这次是真的遇到事情了!
叶微扬没有说话。
乔悦然气恼的情绪涌上心头,看向叶微扬,皱眉说道,“为什么不说话?”
“爱情和友情在我心里都很重要!”叶微扬只是说了这句话。
爱情?她居然把她和聂伯伯之间比喻成爱情!
这句话,乔悦然也曾经和南沥远说过,只不过,当时她要说明的是,叶微扬很重要,现在叶微扬要说明的是,聂岳天很重要。
同样的一句话,在乔悦然的嘴里和叶微扬的嘴里竟然有这么大的区别,中文向来这么有意思么?
只是无奈地笑了笑,头往旁边歪了歪,心还是凉了,“既然都已经决定好了,今天为什么还要来找我?我以为你是要放弃聂伯伯了!”
声音很轻,没有希望也没有失望,如同这个结局早就料到一样。
其实,她早就料到了。
上次她去找叶微扬的时候,就知道她是不会放弃的,这次叶微扬主动来找她,自己还对她抱有幻想的,现在看来,抱有的真的只是幻想了!
“乔悦然,我只是———我只是舍不得你!”叶微扬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
眼泪哗地从乔悦然的眼里流了下来,拉起了身上的毛巾被,盖在了身上,刚开始是小声的哭泣,后来,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叶微扬也受了她的影响,整个房间里,只听见两个人的哭声。
既然这么舍不得,为什么还要绝交呢?
乔悦然的手机响起来,看了看是南沥远,她接了起来,“沥远,”想把所有的情绪倾诉给他,声音带着明显的沙哑!
“哭过了?为了什么?”南沥远本来还在生她的气的,生她不和自己说实话的气。
“没什么,只是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所以才哭,沥远———”乔悦然躺在床上,这个时候忽然很想很想拥抱他,那种感觉却是说不出来的。
此后,我只有你一个人了!
只是喃喃地说着,“沥远,沥远———”
她的情绪让南沥远觉得很奇怪,今天下午的事情,还是原谅她吧,或许真的是不得已!
“要我过去吗?”南沥远问道。
可是叶微扬还在这里呢!
“不用,我过去找你!”乔悦然的泪水已经夺眶而出,总之和叶微扬的谈话让她很不开心。
她急切地想见到南沥远,感受他的温暖,对不起,叶微扬,在你身上,我再也感觉不到温暖了。
挂了电话,火速地起床,一边对着叶微扬说,“叶微扬,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住了!我要去找他!”
穿上了一袭白色的吊带长裙,哭着说,“你明天走的时候把门给我锁上,再见吧,叶微扬!”
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回头来,对着叶微扬说:“叶微扬,从此以后,我不会再管你的事情,你和聂伯伯的事情,也不要在我面前提!”
叶微扬也说着,“好!这是你的家,你走了,我还在这里干什么呢!”
乔悦然原本的意思是,我和你以后还保持以前的关系,只是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你和聂伯伯的事情。
原本以为这样还会保持她们之间知己的关系的。
可是,她没有想到,叶微扬和聂岳天的关系现在已经占据了叶微扬生命的大部分,除了聂岳天,她和乔悦然还能谈什么呢?
知己,一旦有了遮掩,就做不到无话不谈了,然后,关系会慢慢疏落!
那种闺蜜之间的亲切和毫无距离已经不会存在,将来也会越走越远,只是,现在的她们,还身在其中,不自觉罢了!
叶微扬也已经穿好了衣服,她本来是打算今天晚上和乔悦然说开的,以为可以恢复两个人的关系的,谁知道呢,谁知道知己间的关系也这么微妙。
现在她也知道了,从此以后,她与乔悦然之间,只能向左走向右走了。
上次乔悦然说绝交的时候,口气虽然是冷绝,可是还有转圜的余地,这次,是真的再也没有了!
几年的情分,为了聂岳天,而分道扬镳。
“你要去他家,你的车在北辰,搭我的车吧!”叶微扬说道,现在夜里十一点多,在北京,只是夜生活刚刚开始,可是乔悦然,却要奔赴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寻找安慰去了,她呢,她的聂岳天现在在哪?应该是陪着老婆孩子看电视吧!
车上,乔悦然的头一直朝向窗外,不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