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凛安是和两个至交好友在酒楼这边约饭的。
傅南弦本身就是土身土长的京州人,喜欢中餐,而方柏深更是在国外进修之余就十分怀念中餐,回来后炸鸡汉堡通心粉披萨更加是碰都不想碰了。
吃饭的时候,薛凛安只顾着喝酒,筷子都没有动几下。
傅南弦:“借酒浇愁?”
薛凛安拿起酒瓶的同时,方柏深按住了他的酒杯。
“不能喝了。”
以往,薛凛安是最听方柏深的话的。
是源自于他事故之后,有个头疼脑热胃疼,都是方家伯伯给看的,后来方柏深从医之后,就是方柏深了。
他抬眸,和方柏深对视了几秒钟,拂开了他的手,仰头饮尽,拉开椅子起身,“我去一趟洗手间。”
他在洗手间的盥洗台前,就注意到那已经探出半个身子的女人了。
他拉着她的手腕。
手腕纤细可以两指圈住,腕骨硌手。
男人眼神落在她的手腕上,蹙着眉,“太硌手了。”
他心里有些疑惑的是,分明他已经致力于将姜佳宁给养胖一些了,经常给她送一些珍馐美味,可他的身上却一点不见长肉。
姜佳宁:“……”
硌手就别摸啊。
总是口嫌体正直。
她说:“嫣然给我介绍了一个医生,我已经在吃中药调理了。”
薛凛安想起来在西城的时候,姜佳宁喝的中药,空气中似是都带上了丝丝缕缕苦涩的中药味。
门推开,傅南弦抬眸看见是薛凛安扯了姜佳宁进来,微一愣,“诶,巧啊,姜秘书,吃饭了么?”
包厢内有三副拆开用过的碗筷,位子空着一个。
薛凛安看见衣架上原本方柏深挂着的大衣已经不见了。
“阿深呢?”
傅南弦:“临时接了个手术电话,就走了,顺便给你约了一个医院的全身体检,叫你过两天记得去。”
他抬手叫服务生给姜佳宁准备多一副的碗筷。
姜佳宁:“我刚才吃了东西了,就不吃了。”
傅南弦挑了挑眉:“吃过了?有饭局啊。”
“嗯,和衡基的萧总吃了饭。”
薛凛安取出两个干净的白瓷水杯,倒了一杯蜂蜜温水给姜佳宁放到面前,“萧永?”
“嗯。”
薛凛安是知道姜佳宁在跟这个项目的,刘卓也是他发了话语权叫调离的。
“路达没有出局?”
姜佳宁双手捧着玻璃杯,温水的水温透过玻璃杯壁传了过来,暖着她的手掌心,她看向薛凛安:“宋泽找了衡基赞助,放路达进入了最后阶段的竞标。”
姜佳宁在说这话的时候,脑子里忽然就闪过了一抹亮光。
赞助……
就在这时,门从外面推开了。
方柏深去而复返。
“我记起没有带……”
姜佳宁还正在“头脑风暴”,听见这声音,有些诧异的抬头望过去,和门口站着的男人四目相对。
方柏深愣住。
姜佳宁在几秒钟的愣忡之后,转瞬忆起了刚才薛凛安的话。
她没想到……
她转了一个圈,才发现,原来竟然是同一个圈。
傅南弦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微妙氛围,不由得问:“你们……认识?”
姜佳宁:“认识,方医生帮过我的忙。”
“小事情,”方柏深从柜上取了车钥匙,摆了下手,“医院那边催促,我先走了。”
他坐在车内,点了一支烟。
自从走上从医这条路,方柏深一直都十分自律。
烟和酒都基本不去碰了。
一台手术有时就要站上五六个小时,他不仅仅需要有高超的手术技术,也要有一个能支撑起他的头脑的体魄。
抽完一支烟,他才发动了车。
……
方柏深离开后,柳柳来找姜佳宁,就也离开了。
傅南弦手指轻扣着酒杯,“阿深和姜佳宁有点什么?”
“认识。”
至于是到哪一步了,他也不清楚。
傅南弦回忆了一下。
凛安几次和姜佳宁同框,他在场,可方柏深却是不在场。
“看阿深的神情,也的确不像是知道实情。”
至于说姜佳宁……
他不敢肯定。
傅南弦深知这个女人聪明,兴许和方柏深的认识,也只是一个跳板?
他觑了一眼薛凛安的神色。
隐约之中,似乎已经有什么……慢慢发生了改变。
……
在医院里,方柏深做完手术,出来后已经是接近十二点了。
他留下护士做术后缝合,先走了出来。
他把自己靠在墙壁上,硬实平整的墙面抵着他的脊柱,均匀的吞吐着气息,稍稍活动了一下腕骨。
手术室的门开合了一下,麻醉师老刘走了出来,“今天状态不对?”
这是自从方柏深归国以来就和他搭档的麻醉师,最是熟悉方柏深的状态,可这次手术台上,一台并不算很难的手术,中间方柏深停顿超过三秒的竟然有五次之多。
好在手术只是一台不紧急也不严重的手术,这么晚临时安排叫方柏深回来,也只是因为托了院长的关系。
方柏深喉结滚了下,“有烟么?”
这次,老刘更加确认了。
他就没见过方柏深抽烟。
“这里禁烟,去吸烟室吧。”
方柏深抽了一支烟,重新回到办公室,今天晚上就不打算回家了。
一进来,入目就是窗台上的一个花瓶中的花枝。
是三支干花向日葵和风信子。
这是姜佳宁送给他的那一束鲜花之中,抽出来去找专业的人风干后送回来的,颜色保持的很好,插在花瓶里,永不凋零。
这是他收到的第一束花。
应该也是最后一束了。
方柏深走过来,手托着花瓶的底托,连花带花瓶一同都收进了柜子里。
柜门关上,隔绝了房间内的灯光。
……
姜佳宁在等着衡基的最终答复,吩咐柳柳去跟另外的单子。
衡基这边停滞不前,她却不能不开工。
她正在圈画着几个难搞的项目,听着柳柳分析这几个项目的利弊,思索着到底哪一个项目更加难啃一点。
她的思绪已经有些飞散开了,柳柳提醒她手机响了。
姜佳宁看了眼手机屏幕。
是阿绿的来电。
姜佳宁下班后,就先去了一趟夜色。
十二月初,天气越来越冷,从冰冷的室外一进入室内,姜佳宁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包厢内,阿绿翘着腿,半个身子都倚在茶几上,面前摆着十来张不同女人的照片,听见门口声响,“你过来看看,我挑了这几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