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能进入全国大赛的学校毫无疑问都是本地区的最强者。全国大赛也比之前的地区赛热闹了许多,啦啦队、网球杂志的记者、网球爱好者、看热闹的旁观者,闹哄哄地挤做一团。一些没有进入全国大赛的学校也有很多网球选手来到大阪观看这一届的比赛。
手冢国光来到大阪也是这个想法,和他随行而来的还有不二周助、大石秀一郎和菊丸英二。乾贞治不知为何拒绝了手冢国光现场看全国大赛的邀请,不过还是给了几人一本记录着这届全国大赛入围学校选手的资料。“我在家里看比赛录像就好了。”乾贞治抓着自己的海胆头。
手冢国光本就不是多事的人,乾贞治既然拒绝了,他就带着剩下的人去了全国大赛的现场。
他们看了立海大对阵四天宝寺的那一场比赛。双方的选手都实力强悍,无论是双打还是单打都异常精彩。
“立海大的双打,真的很强啊。”不二周助笑眯眯地看着场上仁王雅治和毛利寿三郎的双打比赛。
仁王雅治和毛利寿三郎两个人赛前会议时对于双打有一些小争执,毛利寿三郎是学长,又加上并没有觉得自己在双打偷懒是什么值得生气的事情。自然是对于仁王雅治的小别扭一无所知。仁王雅治本来就是个爱记仇的家伙,尤其是自己在意的事情。可是全国大赛又不能对着毛利寿三郎使小性子,仁王雅治只好将怒火全发泄在了对手身上,整场比赛火力全开。打得对面苦不堪言。
手冢国光听到了身边不二周助的话,也点了点头。青春学园今年没有进入全国大赛,即使是走出了越前南次郎这样的网球名校也抵不住陈旧腐败所带来的苦果。大和佑大在青学无缘全国大赛后就与国三生一起遗憾退社,退社前最后一件事情是将青学网球部交给了手冢国光。
“成为青学的支柱吧”属于青学的寄托传承到了手冢国光的手中,就像是助推器推着手冢国光带领青学走向光明,也像是枷锁束缚着手冢国光个人的发展。
场上的仁王雅治和毛利寿三郎斗起了嘴。“学长,麻烦好好看看这个球啊。”
“小仁王,不能只怪我吧。是你不小心漏了球,我没接住,难道你接住了吗?”毛利寿三郎揉揉自己松散着的头发。
两个人即使斗嘴,打球的力度也没有丝毫削减。就像是最嗜血的猛兽,吞噬了对面四天宝寺双打选手的希望。
“所以,双打是两个人的战场。”走下球场的仁王雅治总结道。
“单打还是我一个人的舞台呢。”毛利寿三郎骚包地打了一个响指。“itisshowtime~”
“我们还是没有共同语言。”仁王雅治表情很臭。“部长,下一次不要和他双打了,我要单打!单打!”
“小仁王,不要拒绝了。”毛利寿三郎沉重的身躯一下子压到了仁王雅治的身上。“双打啊双打,毕竟我们现在是网球部的底层人民啊。单打都是部长他们的呀。”
仁王雅治的表情更臭了。“总感觉你们比起单打都有点轻视双打。”仁王雅治小声嘀咕一句。
仁王雅治和毛利寿三郎的比赛刚结束,看台上的菊丸英二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双打还可以这么打吗?”在菊丸英二看来两个人完全是在争吵与打闹中零封了对手。
仁王雅治五感都非常好,在网球场上他会刻意减低这样太过敏锐的五感导致的场外因素对自己的影响。但是一下球场,他的五感就会随时感知周边情况,毕竟总的来说仁王雅治是一个在危险边缘打转的人。
菊丸英二的惊叫声太过夸张了,即使是距离很远的看台,仁王雅治还是因为声音转头向看台望去并一眼捕捉到了那个跳脱的红发身影。
已经看到了菊丸英二当然也能看到青学的一行人了,仁王雅治偏过头伏在了栏杆上,栏杆下球场内的座椅上坐着的是因为没有教练而必须坐在教练席上指挥部员的部长幸村精市。仁王雅治小心戳了戳幸村精市挂着衣服的肩膀,在幸村精市微微侧头之时凑到了幸村精市的耳边。
“部长,我看到手冢国光了哦~就在我们后面的看台上。”仁王雅治语气中带着难以自持的兴奋,他已经迫不及待看戏了。
“仁王,保持安静。”即使是站在幸村精市的背后,没有看到幸村精市的表情是怎么样的,仁王雅治只是从幸村精市的话语也能听出警告的含义。
幸村精市听到仁王雅治叹了口气。“没意思。”
仁王雅治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已经在正选面前展现得淋漓尽致,他热衷于看到任何有意思的事情,真田弦一郎对于手冢国光的求而不得自然是仁王雅治想要看到的场景。要不是真田弦一郎刚刚上了赛场,仁王雅治真的很想拽着真田弦一郎的领子把他拉到手冢国光的面前。
“宿命的对手,不能见上一面,部长你真是绝情啊。”仁王雅治用一种悲伤的咏叹调在幸村精市身后哀叹。
“你要是真的无聊的话就出去转转吧。”幸村精市觉得自己有些无力,他是真的不知道如何管教仁王雅治这样的部员,即使他能感觉到仁王雅治对他有着应有的尊重,但是仁王雅治有时候对于人心敏感的刺探还是让他有些力不从心。
“立海大,看来是今年夺冠的热门啊。”立海大和四天宝寺的比赛以立海大的胜利告终,手冢国光一行人走在运动公园的小路上讨论刚才的那场比赛。不二周助说着,坐到了树下的长椅上。在他身边的手冢国光顺势也坐了下来。
手冢国光将乾贞治的笔记本摊放在腿上,打开的那一页真好是有关幸村精市的资料。菊丸英二站在手冢国光身后仰着脖子看乾贞治的笔记。
“幸村精市,立海大网球部部长。”菊丸英二看了几个字整个人趴在了不二周助的身上。“诶,国一就可以当部长了吗?”菊丸英二因为青学网球部的国一生只能捡球挥拍的缘故,根本就没有注意过今年的国中网球,不只是立海大了,不少学校都涌现出了优秀的一年级正选。不过能国一当上部长的似乎也就幸村精市和迹部景吾两个人。
听到菊丸英二的话,不二周助下意识看了一眼手冢国光。原本这些在国一时就能崭露锋芒的人里应该有手冢国光的。不二周助神色有一些暗淡。
“当然了,英二。不只是立海大,冰帝的部长也是一年级生呢。”大石秀一郎将菊丸英二从不二周助的身上扯了下来。“如果网球部能再开放一点,或许手冢也能在一年级就……”
“大石。”
“阿嚏!”
不二周助刚叫了大石秀一郎一声就听到打喷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四人一同仰头向上看,就看到了一个穿着土黄色运动服躺在树枝上的男生。
仁王雅治撑起身子坐在粗粗的树枝上揉鼻子。“抱歉啊,太阳看久了就下意识想要……阿嚏……想要打喷嚏。”
看着仰着头看他的四张脸,仁王雅治摆了摆手。“我什么都没听见啊,你们也没说什么。”说着,仁王雅治就从树枝上跳了下来,落地时都悄无声息。站在原地活动了一下腿脚伸了个懒腰,仁王雅治又打了个哈欠。“看来比赛结束了,我得赶紧回去了。”
仁王雅治没有什么和青学众人搭话的想法,虽然刚才自己冲着幸村精市表现出对手冢国光极大的兴趣,但说到底只是想要看看幸村精市变脸的表情,他本人对于网球界的追随、支柱与对手之类的关系没有任何看法。仁王雅治说到底是一个过于自由没有任何束缚的人。
“仁王君。”没想到不二周助开了口,仁王雅治揉着自己的额头转过身来。“你好啊,不二君。”
“看来仁王君知道我呢。”不二周助露出了温柔的笑意,仁王雅治下意识后退一步。这样的温柔总会让自己想到自家部长。
“啊,因为部里总有一个对手冢君念念不忘的副部长,怎么说也是有了解一些青学的情况啊。比如说今年连全国大赛都没进?”仁王雅治的脸上挂起了自己标准的狐狸笑。“啊拉啊拉,怎么想都很惨啊,昔日网球名校沦落到如此地步。”
“你!”冲动的菊丸英二直接就想冲上来,却被大石秀一郎拉住了。“冷静点啊英二。”
仁王雅治两手插兜,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了手冢国光的面前。“我小时候有一次打网球伤到了胳膊。”不二周助蓝色的眼睛透出锐利的光,手冢国光手中的笔记本也微微发皱。仁王雅治自顾自接着往下说。“我不想让祖父担心,下午剑道课的训练我还是去了。剑道老师一看到我就捏了捏我伤到的胳膊。”仁王雅治将自己的左手微微抬起。“他说伤到了胳膊就快点去休息,本来就受伤还高强度训练的话手臂会废的。”仁王雅治笑了笑。“你们猜我当时说得第一句话是什么?”
仁王雅治没想着青学的四个人会回答什么,他只是聊天的时候下意识抛出一些话题。这是他小学六年级开始上学后学会的与同龄人交往的技巧,也是他没有因为是新来的学生而在学校里成为受欺凌对象的重要原因。仁王雅治的眼睛死死盯着手冢国光,而不二周助的双手也满是汗渍。菊丸英二和大石秀一郎这两个不怎么清楚情况的人对于仁王雅治突然开始的故事甚至有些一头雾水。
“我问剑道老师,您怎么知道我手臂受伤了?老师笑着说:因为我是学剑道的,剑道最重要的就是拿剑的手,一个人要是手臂受伤了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因为和没有受伤的人相比,会有一些东西不一样了。和健康的人相比,手臂受伤的人手臂摆动的幅度会变的。说着老师就捏了捏我的左手臂。”仁王雅治的右手紧紧攥住了自己的左手手臂。“当时真的特别特别的疼。”手冢国光在仁王雅治的注视下始终没有抬头,他一直低头看着乾贞治的笔记本,仿佛发现了最有趣的东西。“我又问:老师,那我也能向你一样吗?一眼看出一个人手臂有没有受伤。老师说:如果你一直练剑道的话,当然可以。”
仁王雅治突然笑了,他的笑透着云淡风轻,好像刚刚只是一个平常而又简单的故事。“我们副部长一直想要和手冢君再比一场。这样的执念让我也忍不住看看手冢君是一个怎样的人。真是非常想要和手冢君也打上一场啊。”
“仁王雅治,立海大网球部正选,风格以欺诈见长,还未掌握具体详细资料。”手冢国光的语气依旧平淡。“仁王君这么喜欢欺诈,不知道刚才说得又有哪些是真的呢?”
“啊拉啊拉~”仁王雅治贴近了手冢国光,右手顺势抓住了手冢国光的左臂。“你猜?”
不二周助猛地站了起来。“仁王君,再不走,你的同伴该着急了吧。”
“是呢。手冢君要是有什么困扰,想要打网球了,可以来找我打一局,毕竟我也是很有经验的选手呢。”仁王雅治暗示性捏了捏手冢国光的胳膊。这才直起身来,懒洋洋冲四人挥挥手。“下次见了,青学的各位。”
“他是什么意思啊?总感觉话里有话。”菊丸英二眉头紧锁,他虽然性子跳脱但是又不是傻,仁王雅治话里有话表述得太过明显了。“而且肯定是针对手冢的。”
不二周助再次坐了下来,侧头看看手冢。“你没事吧。”
手冢国光摇了摇头,但其实他觉得自己左臂被仁王雅治捏过的地方隐隐发烫,仁王雅治就像是最阴冷的毒蛇窥见了他最深处的秘密。真的一眼就能看出来吗?手冢国光轻攥拳头。仁王雅治到底想要做什么?要帮自己吗?还是只是单纯作为对手来试探一下自己。
明明只是作为全国大赛的旁观者,青学的四人却被仁王雅治的一番话搞得甚是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