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小然感受着顾逸坚实的臂膀,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帮顾逸打开这个心结,让他的内心从此不再只有冰冷。
乔小然趴在顾逸的怀抱中,深吸一口气,带着浓浓的鼻音问道:“逸哥哥,如果我们两个人遇到像你爸爸妈妈那样的情况,如果我已经病的无法医治,如果你看着我日渐消瘦下去,天天痛苦地不能自拔,如果你看着我一天天走向死亡,开始生命倒计时,如果我多次恳请你帮我结束这些痛苦,你会怎么做?!”
“你这只是如果,根本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顾逸紧了紧手臂,将乔小然抱的更紧,他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如果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呢,逸哥哥你就想一想到时候会怎样做嘛!”乔小然不依不饶的说着。
顾逸闭上眼睛,想象着那样的场景,他觉得心痛难忍,他不能想象,如果自己失去了小丫头,那会怎么样。他睁开眼睛,“如果你真的得了跟妈当初一样的病,我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救你!而且我后来咨询过医生,如果生病初期就发现的话,治愈的几率还能再大一些,只是,我妈当时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末期了,都是因为那个男人对她不够关心,不然为什么那么晚才会发现!治疗的最佳时机早就没有了!”顾逸握紧了拳头,他真想狠狠地揍那个男人一顿。
“逸哥哥,你这么说,我真的很感动,可是,如果已经到了根本治不好的阶段,你愿意看我天天痛苦难耐吗?多活着一天,就会多受一天的罪,逸哥哥,你有没有想到,那个时候或许只有死亡对我来说才会是最好的解脱啊?如果我处于你妈妈那样的境况,我一定会恳请你让我早点结束痛苦的,那样不只我一个人痛苦,我看着你因为我而难过,心里会更加痛苦啊!反正早晚都会走,为什么不早一点结束呢。而且,过我我死了,我绝对不愿意你活在痛苦之中,我希望你能够再次找到自己的幸福,一辈子快快乐乐的活下去!”乔小然说完,将自己的小脑袋在顾逸的怀里使劲蹭了蹭,她觉得她能够体会到顾妈妈那时候的感受,她一定是非常的爱顾爸爸还有顾逸,甚至超过她自己,所以,她才不愿意拖累他们,希望他们早一点过上正常的幸福生活,她绝对没有想到,自从她去世之后,顾逸会一直怨恨顾爸爸至今……
顾逸听着乔小然的话,心潮澎湃,“我不允许!绝对不许你离开我!如果你不在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幸福!还再次找到幸福,我告诉你,我的幸福就只有你能给我,如果没有你,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找另一个女人!而且我告诉你,就算到时候你再怎么求我,我都绝对不会做出像那个男人一样的事情!”
“逸哥哥,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或许,真的是你妈妈要求你爸爸帮她的呢?也许,你爸爸的内心也很痛苦,甚至会比你还难受,毕竟,是他亲手将他心爱的人送向了死亡……其实,你现在也应该明白了,得血癌的人,会有多么痛苦难受,不仅仅是肉体上因为病带来的疼痛,还有化疗带来的更加痛苦的感受,更加不能忍受的是心理上,一点点的看着自己走向死亡,那种痛苦,逸哥哥你想过吗?阿姨所承受的痛苦,或许会让她觉得生不如死,对她来说,或许死亡反而是一种解脱啊!”乔小然轻轻的说着,叹了一口气。
“是吗?我从未亲口听我妈妈说过她不想活了,如果那个男人真的爱我妈的话,他为什么不去想尽办法为我妈找寻能够匹配的骨髓!几个月的时间还不够嘛!何况,他竟然从未想过给我化验骨髓,说不定我的骨髓正好适合妈妈呢!毕竟,我是我妈的亲生儿子,匹配的概率肯定会非常大的!可惜我那时候人太小还不懂,不然,说不定我妈就不会死!”顾逸的情绪有点激动,他没想到乔小然竟然会帮那个男人说话。
“其实,你现在已经很明白了,能够匹配的骨髓哪里是那么好找的,当时的你才四岁啊,四岁大的孩子如果抽取了骨髓对你的身体会有多大的害处你现在应该知道了吧?就算你爸爸想这样做,相信你妈妈也决定对不会同意的,她是那样爱你,怎么会忍心将她的痛苦转嫁到你的身上呢!我知道,你对于阿姨的去世久久不能释怀,可是,人总是要向前看的对不对,我相信顾爸爸一直都是爱着顾妈妈的,所以他才会为了减轻她的痛苦,而作出了那样的决定。”乔小然从顾逸的怀抱里探起身子,真诚地眼神一直看着顾逸,却发现他的眼眸一直冰冷如初,不带一丝感情。自从跟顾逸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之后,虽然顾逸依然话很少,依然看上去冷冰冰的,但是他看乔小然的眼神总是带着一丝温柔和宠爱,而现在,那一丝温柔和宠爱已经不见了。乔小然觉得一阵心慌。
“乔小然,你闭嘴!你根本就不能体会我的痛苦,就是因为今天上午你去顾家不知道听到了一些什么,现在就来跟我说这些?我告诉你,这二十多年来,我的痛苦,我的遗憾,不是你几句话就可以抵消的!而我对那个男人的怨恨,永远都不会消失,直到我死为止!你说他爱我的妈妈,那为什么不到半年他就另娶新欢?而且,他娶的那个女人,当年是大着肚子进的顾家!没过几个月顾凡就出生了!你说这说明了什么?你要再说那个男人爱着我妈妈,那简直就是对我妈的侮辱!”顾逸暴怒了。
乔小然吓得一哆嗦,她不知道,这里面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可是,顾爸爸真的不像是那样的人啊,直到现在,他的书房里都还挂着与亡妻及顾逸的合影,二十几年如一日,而且看着那不染一丝灰尘的干净样子,必然是日日擦拭的,如果他真的只是做戏的话怎么能够坚持这样长的时间,如果只是做戏,难道他就不怕现任妻子生气?而且,看上去顾凡的妈妈也没有因为这件事情就与顾爸爸有什么隔阂啊,两个人看上去很是恩爱,不,说是恩爱可能不太合适,那种感觉,就像是……就像是多年的亲人一样。或许,二十几年的感情,最后都已经转化成为了浓浓的亲情吧。
“逸哥哥,你知道吗?顾叔叔的书房里,一直都挂着你们的合影,那个时候的你笑的好开心,好幸福,阿姨也是那样美丽、慈祥,看得出来,一家三口都非常幸福,难道你能说那些都是假的吗?二十几年如一日的挂着这幅照片,天天擦拭的没有一丝灰尘,你相信顾叔叔会是一直在做戏吗?如果他真的能够二十几年一直做戏,那么假的不也成了真的吗?!至少说明他一直都没有忘记你妈啊!”乔小然看着暴怒的顾逸,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顾逸这样生气,而且还是因为自己,她想要再次去抱住他,却怕他会推开自己,她狠了狠心,扑过去用力抱住顾逸,如果他要推她,她也绝不放开!
顾逸没有推开乔小然,不过也没有回抱住她,他什么动作都没有,闭着眼睛,觉得身心疲惫。其实,以前顾凡也没少跟他提这件事情,多少次他都把顾凡大骂一顿,可是每次骂顾凡的时候他自己的心里也会非常难过。而这次,劝说他的对象竟然变成了乔小然,这个他深爱的女子,他不知道应该如何来处理现在的局面。
“我们不说这个了好不好?我与那个男人之间的纠葛,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开的。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不该那么大声的吼你。好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顾逸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终于缓和了语气,他怎么忍心责骂他的小丫头呢。
“嗯,逸哥哥,是我太贸贸然的跟你说这些,让你难过了,都是我不好……可是,我也只是想让你能够解开多年的心结而已,毕竟我想看着你幸福啊!”乔小然小小声的说着,拖着弱弱的哭腔。
“好啦,傻丫头,别再想那些了。以后你一定要记住,我的幸福就是你!除了你,没人能给我幸福!知道了?!”顾逸宠溺地摸摸乔小然的小脑袋,无奈地说道。
“知道了,逸哥哥……”乔小然终于忍不住溢满眼眶的泪水,任由它们肆意流出,然后将这些泪水全部擦到顾逸的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