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语伸手握住瑄夜的手,“别惩罚自己了,我心疼。”
瑄夜的眼角更红了,他眨了眨眼睛,“都是我没保护好你…”
嗓音里带着哭腔,浅语看着面前的男人才想起,明明他从小就是小哭包,明明他也才是个19岁的男孩子。
浅语抬起右侧手臂,牵动了肩膀的伤,酸疼极了,可她还是把手落在瑄夜的眉眼间,抚平了他皱着的眉头,又摸了摸他微微湿润的眼角。
“小哭包。”浅语语气中带着宠溺,这是她的男孩。
瑄夜羞红了脸,握住浅语的手放在她的身侧,“小心伤口。”
浅语在他温热的掌心用指尖刮了刮,略带玩味的说:“过来我亲一下。”
瑄夜乖乖的把脸凑过来,他身上还带着草药的苦涩味道和略带着质感的木质香。
话是浅语说的,也很霸道,女皇气势十足。
可她有伤动弹不得,行为上略显被动。
浅语握着瑄夜细腻温热的大手,两个人的呼吸越来越近,吻上对方温热的唇瓣。
瑄夜只是吻了吻浅语没有血色的唇,眼神里没有情欲,只是安抚她。
浅语闻着他身上的味道,略略安心,还好是她受了伤,如果是瑄夜,她怕是会疯。
浅语嘴唇动了动,发出了声音,“么么”两声。
然后挪开唇,低头笑了,“你腿上的淤青还疼吗?”
瑄夜把她扶下躺着,点了点头,“好了。”她还惦记他那日在地宫硌到了的腿。
浅语上边只穿了小衣,腰间都缠着,瑄夜把她用棉被子裹的严严实实,又灌了汤婆子塞在她的脚旁边。
伸手握住她不过一只手掌长的小脚,按着她足底的穴位,没一会,浅语就睡了过去。
雪倾城和南宫轩来的时候,浅语正睡着,她受了内伤又出了血,早就体力不支了。
雪倾城掀开被子看了她消瘦的身躯被白绢布包裹着,肩膀上紫青一片。
雪倾城眼泪簌簌落下来,“我前两天还怪她,与她生气,我真是这世上最差劲的母亲了,她只是为了安抚我……”
南宫轩把她搂进怀里,哄出了房间,他看着湛蓝的天空感慨,“我的宝贝女儿躺在床上,我的宝贝夫人还在哭,我真是这世间最难的男子…”
雪倾城瞬间就跟他生了气,“都怪你,你还最难了,我打死你…”
听着门外的吵闹,瑄夜勾唇笑了,他守在浅语身旁,看着她安静的睡颜。
她独自一人休息时,总是提着三分清醒,微皱着眉头,可在他们几人面前,慢慢卸下戒备,从来都睡得踏实异常,恬静极了。
浅语半夜发起了热,皱着眉浑身都是汗,瑄夜急坏了,无书无画给她端来药,又给她擦着身子。
瑄夜用勺子给她喂不进去药,便仰头喝了一口又黑又苦的汤药,对着她没有血色的唇灌了下去。
他自幼身体差,胆子又小,凌云给他调理身体经常弄苦的要命的药给他喝,所以他十分讨厌喝药。
可他这次不讨厌,他庆幸自己会医术,能陪在浅语身边,药的苦涩在两人唇齿间弥漫,他用舌头微顶着她的牙关,手指轻抚在她的喉咙处,一口一口的喂着。
喂完了药,他把浅语裹上被子抱进怀里,听着她说胡话,不过就是这几个男人的名字,他听见浅语说:瑄夜怕苦…
他差点流下泪来,她一直记得他怕苦。
瑄夜呢喃,“浅语…我不怕苦了,我只怕你疼…”
翌日浅语醒来时,看见瑄夜合着衣衫趴扶在床边,似乎是看护了她一夜的模样。
浅语的头刚动了动,瑄夜就醒了过来,仔细查看她有没有哪里不对,用嘴唇贴在她的额头,柔着声音问:“好些了吗?”
可他的嗓音哑的吓人。
浅语内疚极了。
忙点头:“好多了,瑄夜…你陪我躺一会好吗?”
瑄夜摇摇头,“我给你换完药再躺着。”
然后瑄夜又忙忙碌碌的给她换药。浅语建议道:“让无书无画来就好…”
瑄夜摇摇头,坚定的说道:“不,我来。”
瑄夜又喂了浅语一些清淡的粥,上床睡了一个多时辰,被一只信鸽吵醒。
瑄夜好似不知疲倦一样,如果不是一双眼睛通红几乎看不出来他有什么不妥。
瑄夜青葱白一样的手指展开信笺,看过后和浅语道:“暮言来的信,询问这边的情况。”
浅语道:“就说很好…”
瑄夜捏些笔思索一番,“不如过两日你给他回吧,他看了我的字定会起疑。”
浅语想了想,叹了口气,“过几日…他就得知道了,你忘了他手里有四方会的令牌,虽然他不谙世事,但我们不在无琴有事会跟他和凤卿商议的。”
而且不仅仅是四方会会知道,这次关系到雪域,她又在百姓面前闹得沸沸扬扬,想不知道都难!
“别给他回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吧。”说完浅语又闭目养神去了。
瑄夜爬上了床,轻搂着她,“早晚也能看见你身上的伤口。”
浅语不言语,她脑仁疼。
又过了一日,雪碧蓝也估量着浅语有了些精神,被凌云带过来求见浅语。
浅语应允了。
雪碧蓝进来时远远看见珠帘后的床四周拉着白纱床幔,浅语的身影映在纱帘里。
穿着素白寝衣躺坐在榻上,身后用攒金线的软枕顶着后背,整个人看上去更消瘦了些,肩膀削尖看起来不过薄薄一层。
看不清楚她模样,可恍惚间能知道,她好似在用手指摆弄着一个机关类的东西。
瑄夜跟两人打了招呼,端着碗肉粥拨动珠帘又掀开透白色的床幔坐在她的对面。
雪碧蓝看着瑄夜高大却妖娆的身姿,绝世独立却不女气,拨动的珠帘还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动。
瑄夜就那样随意的坐在她对面,拿着小银勺子喂女皇喝粥。
没行礼,没打招呼,甚至与她说话没用敬语。
雪碧蓝羡慕至极,他不求能像瑄夜那样能做个她身边不可缺少的人,哪怕就是一个夫侍,选侍,再不济无品级的秀男。
不不,做个男宫人,小伺在她身边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