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五章小叶子和小影子
卫绮萝嘴角轻轻勾了勾，但也没有太大意，对于虞少秋，她还不能做到完全放心。
不过暂时没再多问他什么，转身看向曲红菱，“圣殿这边住的地方都没了，我们下去找个客栈。先休息一天，剩下的事情，我们明天再说。”
一夜没睡，她真的是太累了。
曲红菱点头，看了眼她的肚子，“我们倒还好，就是你，还怀着身孕……”
又不由道，“你说着，妄儿也不知道陪着，怎么能让你一个姑娘家，到处奔波……”
卫绮萝闻言沉默了一下。
片刻，这才道，“我没有问题的。”
“走吧。”
开始的时候，她的确曾经不习惯身边没人照看的日子，但是时间久了，也感觉就那么回事儿。
但这心头，还是免不了有那么一丝丝荒凉。
她和萧无妄走到现在这一步，有各方面的原因。
原因她都理解。
但是结局想起来，却难免心酸。
因为这个事情，卫绮萝一路上下去，都没再说话。
直到进了客栈，曲红菱才拉住她，轻声的问，“阿萝，你……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也是怨过妄儿吧？”
“按说，这男主外女主内，外头的这些腥风血雨，都是要靠男人撑起来的。但是妄儿他……”
曲红菱垂眸，似乎想到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伤心事，半天没回神。
一时间，两个女人站在屋檐下，都说不出话来。
许久，卫绮萝才道，“也许，当人没有依靠，才能学会怎么去承担……”
“小姨，我没事。”
“怀了个小孩子而已。”
她朝着曲红菱笑了笑，转身进了屋。
如今这样的心态，是她一步步扛过来的，她知道曲红菱是想要安慰她，但是她不允许有人打破这种心境——
一旦被打破，那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如今这局面，如果她觉得自己在外面委屈，觉得萧无妄对不起自己，觉得这个世界一直在玩弄自己，那前面这一步步，她就只顾着哭好了。
但是不！
她要迈开坚定的步伐，走下去。
当然，所有的事情都会留下痕迹。
萧无妄这个“男主外”没承担起来，往后他也不用承担主外了，也失去了对以后很多事情指手画脚的资格。
她能做的，只能是理解他，爱他。
但再也做不到向他低头，把那些所谓的，“只有男人才能拥有的、承担的”东西让渡给他了。
卫绮萝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进屋。
抚上微微鼓起的肚子，第一次很认真的说，“宝宝，娘……往后想要当皇帝。”
“你爹，不会有任何机会了。”
门外，曲红菱看着紧闭的大门，感觉自己说错了话，不由问月隐，“我是不是，让圣祖大人不高兴了？”
月隐看了眼门口，道，“她这一生经历过太多，最艰难的时候也没人常伴左右，早就不是普通的女子了。”
“百炼成钢，王者降临。”
“圣女，有些寻常女子的话，往后还是不要再说了，她不是不高兴，是生气了。”
曲红菱张了张嘴，半晌才叹了口气，“是我鲁莽，心里把她总当成阿妄的媳妇……说到底，夫君没有陪着她，对普通的女子而言，可能是听着心酸难过，孤苦无依。”
“对圣祖大人而言，可能是冒犯。”
那些心酸心痛，被她自己吞下了。
自然，也凝聚了独当一面的王者霸气，那感觉当是另外一层。
“走吧，先去休息。”
月隐也没多说。
曲红菱一步三回头，但还是下楼去睡了。
月隐去了隔壁。
景炎看了眼虞少秋，“你不需要睡觉吗？”指了指里面，“那边有房。”
他站得离虞少秋很远，生怕他发怒，一把捏死他做成傀儡。
虞少秋说，“主人没说让奴睡觉。”
“……”
屋里，卫绮萝嘴角一抽。
推开窗户，道，“回去睡吧。以后，我如果没说不让你睡，你该吃吃该睡睡。”
“奴谢过主人。”
虞少秋很是乖顺的，去了之前景炎说的那个房间。
景炎感觉奇怪极了，“主子，你有没有发现，这叫主子和叫主人，是两种感觉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睡你的觉去！”
卫绮萝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景炎缩了缩脑袋，转身进了隔壁。
卫绮萝在窗户边上站了一小会儿，逐渐没了睡意。
外面天空阴沉沉的，正对着北方。
萧无妄去了北冥。
有时候，她也会想自己和萧无妄之间的感情，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距离是一个方面，可好像又没有那么简单。
以前，她经常听义母说，“阿萝啊，你小时候过得苦，往后可要找个好男人，这样可以保护你，给你遮风挡雨。”
“这女人啊，嫁个好男人，就是第二次投胎了。”说着，又笑，“阿萝，你看你卫陨哥哥如何？”
卫陨哥哥自然是极好的。
可卫绮萝明白，就她这个命运，换谁上来都不会比萧无妄做得好，换谁都一样。
“义母，阿萝恐怕……”
她垂眸，闭了闭眼。
轻抚自己的肚子，“恐怕这辈子，也找不到一个男人保护我，给我遮风挡雨了。”
这一路上，腥风血雨越发凶险。
师父说，“阿萝，这个世界，就交给你了！”
靳丞相说，“谷主，除了你，没有人可以破开暝山。”
麻姑说，“我不想在黄泉路上看到你，如果连你都死了，那证明这个世界……没救了。”
你看，我不是在谁庇护下那只小小的雏鸟。
我得自己飞出去厮杀。
想到这里，突然有些累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合上窗户，在软榻上躺了下来。
这一次，做了个好梦。
梦境里，有一对龙凤胎，奶萌奶萌的，一左一右趴在她身上，嗓音奶奶的，“阿娘阿娘，小叶子和小影子都会永远陪在阿娘身边的。”
她的脸上，不由露出慈爱笑意，“宝贝真乖，那阿娘往后，就靠小叶子和小影子来保护了！”
两个小娃娃蹭她的脸。
她发现，小叶子和小影子哪里都很像，唯独眼睛不一样。
小叶子有一对小鹿般的大眼睛，一看看过去，纯粹无比，纤尘不染。
小影子那一对瞳孔，却像是个万花筒，一看看过去，神秘又璀璨，一看就不是个善茬儿。
一个小天使，一个小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