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九章死卦
云岳豁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说什么?”
他怎么会看透他的想法?
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整个人都在发抖,不知道季逍遥要对他做什么,更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季逍遥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那笑意紧紧落在他脸上,像是一把发光的刀子,剖开了他的脑子一样。
他说,“你在说谎。”
“……”
云岳闭上了眼睛,片刻,道,“祭司大人何须如此,要杀要剐,你随便吧。大不了就是一个死。”
他已经做好了自杀的准备。
之前卫绮萝给他用来自保的毒药,他手上还有。
如果季逍遥再多说一个胁迫他的字眼儿,他就服毒自杀。
但是这个时候,前方却传来了一声低笑。
云岳一愣,倏地睁眼。
他什么意思?
而等他看向前方时,那人已经消失在了屋里,屋里空空如也,除了他一个人影都没有。
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云岳起来,揉了揉发疼的膝盖,往门外看去。
刚刚那一幕挥之不去。
总不会是幻觉吧?
此时,卫绮萝已经回到了天香楼。
因为前天那场血案,京城安静地很,暂时也没有杂事儿打扰到自己,一下午她都在屋里修炼。
而晚烨再次靠在她身上睡着了。
和上次一样,她体内的力量从两人肌肤相接的地方进入了晚烨体内,循环一皱之后又回来。
逐渐的,似乎进入了一种玄妙的境界。
而这个时候,一道人影却出现在她的房间,神不知鬼不觉,在她背后坐了下来,把双手抵在了她后背上。
一股纯净如冰雪的力量,像是从隆冬湖面上吹来的风一般,涌入了她的身体,而她整个人都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完全不能动弹。
卫绮萝惊得神经紧绷,可她睁不开眼睛,也感知不到对方是谁,甚至完全无法沟通系统,只能任由那股力量在体内肆虐,狂风一般席卷,冲击她身上的各大穴位。
疼。
无与伦比的疼。
可就像是有人拿着电钻,在往她的穴位里面钻一样!
不多时,她脸上沁出了冷汗。
突然,百会穴传来一阵刺痛,卫绮萝晕了过去。
不多时,传来了景炎的惊叫声,“主子,主子,你怎么了?”
他是进来送饭的。
但是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卫绮萝倒在蒲团上,一抹血迹从眉心渗出来,看上去触目惊心。
毫无反应。
而晚烨同样的,眉心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血流了出来。
景炎把两人扶起来,一个放在床上,一个放在软榻上,但是两人依旧毫无反应。
他被吓坏了,赶紧去找月隐。
“月隐公子,你快去看看谷主,她出事了!”匆匆把人从屋里拉出来,冲进卫绮萝的屋里。
月隐进门一看,同样被吓了一跳。
“怎么会这样?”
他赶紧上前,给卫绮萝把脉。
景炎紧张地在边上盯着,屏气凝神,“她怎么样?”
月隐脸色沉沉的,半晌都没说话。
屋里气氛逐渐凝重,景炎心里七上八下的,扭头道,“我去找卫雪柔看看。”
月隐回神摇头,“不用了。”
“啊?”
景炎扭头,看向他。
“没有大碍。”月隐起身一些,道,“只是看着凶险罢了,谷主的气息非常流畅,脉搏也比之前更加宏大有力,应该过两个时辰就醒了。”
“那晚烨呢?”
景炎松了口气,看向晚烨。
月隐摇头,“他也没事。”
但是,月隐的眉心皱得很紧,“但很奇怪,刚刚的卦象……他并不太好。”
“不太好是什么意思?”
景炎现在听到这样的消息,就感到心慌。
真的,这些天出了太多的事情了。
月隐沉吟片刻,这才道,“将死之相,但是我也不能完全确定,因为他的命途,本就一直难以捉摸,时隐时现的。”
“这——”
景炎面色一变,低头看向晚烨,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儿上,担心却无从下手。
卫绮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
景炎和月隐还在边上守着。
看到她醒来,赶紧倒杯水上去,“主子,你感觉如何了?”
“挺好的。”
卫绮萝接过水杯,回想着之前的事情,凝眉问道,“傍晚那个时候,天香楼可有人闯入?”
景炎和月隐面面相觑。
两人皆摇头。
景炎紧张道,“是不是有人攻击您了?”
“算不上是攻击……”卫绮萝没多说,但是回想到当时那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身体都不受自己控制的场景,她还是感觉一阵后怕。
而此时,对方侵入她体内的那一股力量,还在她的经脉当中循环着,肆意破坏。
要不是她身体的修复力强,根本撑不住。
但是她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穴位被打通了,经脉正在被拓宽,应该是修炼的路上必经的一关。
是来帮她的吧?
卫绮萝不是特别确定。
她把水杯递给景炎,下床去看晚烨。
那孩子躺在软榻上,呼吸很轻很轻,在烛光下看上去,如同一只熟睡的麋鹿。
卫绮萝查了他的脉象,发现并无大碍。
这才放心下来。
感觉有些饿,便回到桌边先吃东西,月隐盯着她,欲言又止。
许久,才道,“晚烨最近,可能有些危险。谷主要格外留意。”
“晚上,我给他算了一卦,卦象颇为复杂。”
卫绮萝一愣,抬起头来,“怎么个复杂法?”
“是一个变卦。”
“也是一个死卦。”
月隐看了眼晚烨,低声道,“若无兴变,必死无疑。若有兴变,浴火重生。”
卫绮萝闻言眉心紧皱,“九死一生之相?”
“不仅如此,”月隐叹了口气,道,“总之,最近谷主多陪陪他吧。”
卫绮萝:“……”
扭头看向晚烨,一股患得患失的恐惧感突然撅住了心头。
晚烨在她面前,已经死过一次了。
而且她的记忆力,最深的始终都是他求着自己不让离开的场景,只是想起来就肝肠寸断。
她看着他,好久都没说话。
像是手中抓着一把在不断溜走的沙子,怎么抓都抓不住,不知道该怎样才能阻止厄运的发生。
这时,晚烨醒来了。
他的眼睛像是一只幼鹿一样,清澈明净。
也像是梦中冰峰之上,那纯净无暇的雪,在看到卫绮萝之后,亮起光彩,好像瞬间被照亮了。
“阿萝!”
他光着脚,欢天喜地的跑了下来。
扑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