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六章纸条
“他肯定知道！”
卫绮萝心中不安，她已经杀了那么多人，要是这些人再变成僵尸，祸害了京城普通的百姓，她……
握紧晚烨的手，她感觉自己就真的变成恶魔了。
不知为何，脑海里又浮现出那片黑荆棘林的样子，让她感到毛骨悚然。
那是心魔。
她知道。
不等其余人说话，她已经带着晚烨，往祭司殿的方向去了。
秋风萧萧，裹着梧桐树的叶子卷过了祭司殿的台阶，卫绮萝沿着台阶一步步走上去，心情沉重。
杀了人，真的可以吃一碗热汤面就会变好吗？
她不知道。
大门是开着的，门扉半掩，透进去一片月色。
卫绮萝拉着晚烨的小手走进去，却发现院中空空如也，四周安静，根本没有人。
季逍遥呢？
她走进去，扫了眼四周。
来到桌边，晚烨突然道，“阿萝，这里有张纸条。”
压在茶盏下方。
卫绮萝拿起来，看到的居然是一串让她看不懂的代码，边上这些一句话，“既然你来了这里，便应该已经感觉到了打破诅咒的方式。”
然后，就什么也没有了。
卫绮萝把纸条递给晚烨，“你看得懂这些代码吗？”
晚烨看了片刻，“是一组具有清除功能的指令。但针对的目标是什么，看不出来。”
卫绮萝怔怔地看着晚烨。
他能看懂代码。
这证明，他来自现代，而且肯定是一个程序员，那是负责之前在地铁站宣传的那个游戏的吗？
卫绮萝感觉时空错位，自己的嗓音像是幻觉一样，透过薄薄的月色，似乎要穿透到了另一个世界当中，“晚烨，你记得那个游戏吗？”
“那个，里面有凌翊、有萧无妄、有宫桀的游戏？就是，和你画的那些卡牌有关系的游戏吗？”
冥冥之中，似乎一条线牵住了自己。
爬过去，就能到达对岸。
但是，晚烨摇了摇头，“对不起阿萝，我想不起来。”
“……”
卫绮萝一噎。
西风扫过，树影斑驳，那层月色似乎又变得真实，她伸手揉了揉小男孩的发顶，轻声道，“没关系，想不起来也不要紧。”
她拉着他，走进祭司殿。
季逍遥的房间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卫绮萝站在窗口，看着外面被清凉月色笼罩的院落、石桌和满地的梧桐树叶，脑海里又浮现他写在纸条上那句话。
打破诅咒的方式？
他指的，到底是什么？
杀人吗？
卫绮萝摇了摇头，很快否定了。
因为之前季逍遥说了，即使是杀了九万人，也只能短暂的打破诅咒，诅咒的力量还会反弹加固的。
而且，很明显他是迫不得已的选择。
那么，到底要怎样才能打破诅咒？
她努力回想了一下自己一路走上来的种种，又想到了那片黑荆棘林。
这个东西，把她困在梦境里很多很多次了。
上次，在南楚的时候，还差点死在这上面，而且靳丞相说了，那是诅咒的力量，以她现在的实力，是解不开的。
季逍遥到底什么意思？
卫绮萝百思不得其解，捏着纸条不甘心地去了皇宫那边。
但是季逍遥也并不在宫里。
御书房当中，只有大梁帝坐在龙椅上瑟瑟发抖，顶着鸡窝头，腮上的肉不断颤动，像是中了邪一样，不断的念叨着。
“朕是皇上。”
“朕是九五之尊的皇上，谁也抢不走朕的位置，谁也不能……”
“等朕拜完了天地，朕就是皇上。”
“季逍遥，你回来。”
“你回来……”
可以确定，季逍遥不在宫里了。
卫绮萝盯着大梁帝，忍了想要拧断他脖子的冲动，离开皇宫。
十天之后，她还得用他当诱饵，把那些人一网打尽。
回到天香楼时，已经很晚了。
凌翊等人都没睡，正等着她。
见她进来，帮她倒了杯热水我，问，“见到季逍遥了吗？怎么说？”
卫绮萝摇头，把那纸条递给他，坐下来喝了口水，道，“只发现了这个。”
凌翊看完蹙眉，“他在暗示什么？”
抬头，看向卫绮萝，“你……发现打破诅咒的方法了吗？”
卫绮萝摇头，“可能是我太愚笨，领略不了他的暗示吧。”
她是真的没想明白。
关键是，她对诅咒真的一无所知。
既然一无所知，又何谈领略到解开的方式呢？
“这什么？”
凌翊发现了那上面一串代码，“好像是某种计算机语言。”
“晚烨说，是一组清除指令。”
卫绮萝摇头，“我也不清楚是什么。”
“……”
凌翊盯着纸条，沉默下来。
他也看不懂季逍遥的意图了，但是他感到很疑惑，“这个季逍遥……他懂巫术，知道诅咒，又怎么可能同时懂程序呢？”
卫绮萝握着茶杯琢磨着。
季逍遥这个人，好像贯穿了所有可能的年代，从过去到未来，这是为什么？
还有，萧无妄说他是自己师父。
而她也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是季逍遥的徒弟。
那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一点记忆都没有。
一众人待到了深夜，也没琢磨出什么来。
卫绮萝带着晚烨回去休息，晚烨好像特别怕困，一回屋靠着她便睡着了，基本上没有存在感。
卫绮萝低头看着他，想到了自己第一次梦到黑荆棘的时候。
那时候，晚烨希望她留下来陪他。
她想要跟着父母走。
晚烨很生气，他所在的世界突然变成了黑白色，黑荆棘把她围困了起来，穿透了她的心脏。
他杀了她。
但是，那只是梦境。
显示当中，晚烨为了救她，死了一次，接近死亡一次。而且陌陌明确说了，千万不能让晚烨出事。
宫桀那边，也在通过晚烨想要杀了她。
今天，青莲的话，也证实了晚烨的重要性。
她和晚烨，几乎是共命运的。
晚烨不可能用黑荆棘杀她，那么那个梦境就是她的潜意识，她被困在了潜意识里……
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隔着一层窗户纸，她却头痛欲裂，想不下去了。
而后来的梦境当中，她居然第一次梦到了季逍遥。
他站在一座雪山上面，头顶是湛蓝的天空，脚下山河广袤，但远处却只剩下一望无际的废墟。
他说，“阿萝，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然后，他倒了下去。
血染红了脚下的雪地，她和好些人跪在边上，哭得死去活来。
“师父！”
她在噩梦中突然惊醒，猛地坐起来，喃喃道，“师父……”
一股撕心裂肺的悲恸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