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五章生杀予夺，振聋发聩
而谁也没想到，季逍遥居然直接认出了卫绮萝，还点名了！
卫绮萝蹙眉，没接茬。
今天这场面，她想当菩萨也当不了了。
“那就，杀吧！”
被逼的，也是主动的。
她的身上，突然振荡起一种极其可怕的杀意，脸上的面具和头上的男性发冠被震了出去，一头长发倾泻而下！
身形拔地而起，如同九天女王一般凌空站在了街面上空。
身后，无形的羽翼震荡。
一股恐怖的狂风席卷而过——
“啊！”
惨叫声顿时不绝于耳，四周传来禁军惊恐欲绝又穷凶极恶的尖叫声，“杀了她！”
“快杀了这个妖女！”
密密麻麻的箭矢，从远处射了过来，被震飞出去。
与此同时，凌翊和萧无妄都动了。
对面，传来季逍遥带着笑意的声音，“来人，去把城卫军也调集过来。另，城中百姓可以自主参加战斗。”
这边，有人冲了出去。
“这人是个疯子！”
凌翊咬牙咒骂一声，和萧无妄两人从两侧照应，避免卫绮萝被暗箭所伤。
但让两人意外的是，卫绮萝身上的气场，真的比之前强横了许多，所过之处，只剩下残肢断体。
狂风之中，她衣袍猎猎作响，嗓音森然，“本谷主做错了什么，偌大的世界上，竟容不下一个我吗！”
愤怒、悲怆，一股脑儿涌开。
萧无妄和凌翊满是心疼。
而对面的季逍遥则表情微微一窒，随后便笑了，“谷主莫不是觉得，这世上好多人的悲惨命运，是因为做错了什么吗？”
短短一句，振聋发聩。
是，那么多人跪问苍天，真的是因为做错了什么吗？
不，不过是人心险恶，丛林法则罢了。
而下方，怒骂声已经蝗虫一般地涌了过来。
“你这个蛇蝎妖女，还敢问！你看看街面上这些尸体，你难道什么也没做错吗！”
“所以，我就应该坐在那里，任人宰割？”卫绮萝直接笑了。
是啊，是他们来找她的。
是他们打断了阿钊的手臂。
是他们强闯锦绣绸缎庄。
是他们这么多人，围杀她。
现在人死了，居然还怪罪在她身上？
人性啊！
“哈哈哈哈……”
卫绮萝仰天长笑，笑得眼泪都落了下来，倏地嗓音变冷，“世人皆当我如妖似魔，今日，我便告诉你们，何为妖魔，何为蝼蚁！”
“断然不会，如过往一样，给你们钱财，赐你们药草，与你们嬉笑怒骂！”
再沉下来，逆天怒火已然席卷。
“轰隆！”
“轰——”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突然响起，随着她转身的一瞬间，二三十枚手榴弹甩了出去，整条街面硝烟四起，小机器人手上的机关枪，也换了更大火力的。
收割人命再不留情。
“她果然是个蛇蝎心肠的歹徒！”
“大祭司，快，快杀了她啊！”
“救命——”
下面那些人，目眦欲裂，嘶声尖叫。
卫绮萝觉得，“公道自在人心”这句话突然变得讽刺，不过是仗着人多势众，一张嘴便可以毁了一个人罢了。
再说事到如今，人心又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吗？
在过往的伤疤上，又落下一层霜雪。
她闭了闭眼，索性把体内的力量催发到了极致，对萧无妄和凌翊丢下一个字，“撤！”
一瞬间，唯我独尊。
拔剑，当空劈了下去！
王者一怒，恐怖威压与凌冽杀意奔腾而过，人群从街面正中心裂开，被剑气激荡，飞撞出去。
两侧街面上的店铺，灰飞烟灭。
她凌驾于高空之上，长发与衣袂飞扬，淡漠一眼扫下去，在无人间半点情意。
半条街寂静了。
另外半条街，所有人都呈现出一瞬间的石化。
短暂的死寂当中，季逍遥在鼓掌，笑意凌冽，“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谷主生杀予夺，此情此景，当真是千古难寻！”
卫绮萝眯眼，静静地盯着他。
没说话。
当年，这个男人才尚在幼年，从关押他们的地方逃出去，居然回头帮他们其他人脱困，这样的善良的一个人，如今为何……
为何一手把她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卫绮萝看不透。
季逍遥迎上她有些许迷茫困惑的眼神，嘴角上扬，“谷主这么看着本公子，倒是让本公子生了几分害羞。”
但话锋一转，便又道，“这才仅仅是开胃菜，一会儿，你将会清晰的看到这个世界。”
他扫了眼下方不远处。
“咻！”
突然，有人在卫绮萝身后放了一支冷箭！
“咔嚓！”
卫绮萝一把这段那支冷箭，转身在人群中看到了放箭的那个人，他的眼底跳跃着屠龙者一般的兴奋，好像杀了她是如何荣耀骄傲的事情一样。
卫绮萝错愕了一瞬。
杀了人，真的会让人这么兴奋吗？
喉咙滚了滚，许多认知破碎了。
她曾经在的世界，是一个相对和平的年代，几乎没有战争，人们热爱生命，杀人是犯法的事情。
所以，她对生命也有着基本的尊重。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的想法没发生多大的变化，所以她即使是会动手杀人，也会十分隐忍，不会大开杀戒。
但即便是在曾经的那个世界，人性大多也只是被完善的法律和相对和平的大环境压制，他们野性嗜杀的一面潜藏在暴力游戏、犯罪电影，虐杀宠物，小型暴力袭击等当中。
但并非没有。
这样的一面，放在古代这个没有约束的世界，放在一个动荡的年代……
他们，和野兽并无太大区别。
她第一次清晰的意识到，杀死一个同类，居然对有些人而言，真的是值得兴奋癫狂的事情。
她缓缓地，举起了剑。
那个人的表情凝滞了，那种兴奋和癫狂逐渐冷场，变成恐惧和颤抖，双腿开始打颤。
他的勇敢和懦弱都那么的不稳定。
不过是只想要获利而不想要承担的鼠辈罢了。
“呵！”
卫绮萝很轻很轻的笑了一声，回眸扫了眼不远处涌过来的城卫军，而伴随着晨光起，京城预警的大钟也被敲响了！
“咚——”
“咚——”
“咚……”
连着响了七声，拉响了最强警报，所有可以战斗的人，全都朝着这边涌了过来。
季逍遥坐在旭日的微光中笑，“萝皇，万人围攻，什么感觉？”
“你忘了，凌驾众生，才有可能改变这个世界。”他的嗓音充满了调笑的意味，却又透着一种罕见的严肃。
卫绮萝眨了眨眼。
她想过当皇帝。
只是为了有能力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没想过凌驾众生。
但是她……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