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七章一线生机？在哪里？
大婚在即，祁长卿还没醒来，卫绮萝要张罗第二天的婚事，压根顾不上想其他的事情。
晚上南书带来消息，“皇上正在派人到处找暝山那个女人，好像叫麻姑，估计在怀疑令贵妃死亡的真实性。”
卫绮萝站在屋檐下，看着外面一片喜气洋洋，问，“找到了吗？”
南书摇头，“看反应应该是没找到。”
“嗯。”
卫绮萝眯了眯眼，“麻姑中毒严重，暂时应该不敢冒头……你叫逍羽卫继续盯着，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嗯。”南书点头。
又道，另外就是，袁二公子今天去了丞相府，据说是想要试探靳家的意图，这人刚从丞相府出来，外面就谣言四起，说您好女色，靳家小姐进门这是羊入虎口。”
“哈哈——”
卫绮萝当场笑了。
笑得脸都红了，看向南书，眼神诡异，“我好女色？”
南书：“……”
他也脸上一红，“这不是，谣言么。”
但实际上，自己也信了三分，“这还不止呢，说您之前，不仅放过了卫雪柔，还放了王招娣，就是对小姑娘存了三分心思，舍不得。”
“……”
卫绮萝一听，都他娘的无语了。
回神才道，“是，我确实对小姑娘存了三分心思。”说着，眼神严肃下来，“南书，你睁眼看看这个世界，女人活得……像人吗？”
“你看看皇后，你看看三公主，再看看五公主，她们一个个……”
“卫雪柔是该死，但是，她推我下去那年，她才十五岁。十五岁的小姑娘，善恶是谁教给她们的？那些要杀人放火，要争夺男人的手段、心机，又是谁告诉她们的？”
“是谁，告诉这个世界的女人们，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妻为夫纲三从四德？又是谁，说她们不能参政，不能抛头露面，又要母凭子贵？”
她看着他，一字一句，让是标枪一样咻咻扎进他心里，扎得他瞪大眼睛。
只听她又道，“三公主可以选择不去萧无妄那里和亲吗？五公主可以不被亲爹杀死吗？皇后可以不做皇后，放弃那个母仪天下的位置，做个普通人吗？”
“不会，她们的父亲不会，只会像是宣王一样，告诉她们要为自己效忠的人牺牲奉献。会像是皇帝，和南楚的各位臣子们告诉三公主的那样，为了家国天下去仇人的床上和亲。会像是皇帝告诉皇后那样，你要贤良淑德大肚能容……”
“呵！”
她冷笑了一声，“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杀卫雪柔吗？我杀了一个棋子有什么用？她不过就是一个，旁人玩弄权术的小卒子！”
她摇了摇头，眼眶猩红，“不，我要杀的，正是把她们变成这样的那所谓的三从四德，狗屁的贤良淑德献祭牺牲！”
“上天有好生之德，没道理她们在后宅围着某个人蹉跎，还被视若草芥。”
“生杀予夺，他们想怎样就怎样吗！”
“……”
南书说不出话来。
这个世道，向来如此不是吗？
她一转身，身上狂邪不羁令人心惊，“迟早，我会让你们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夜琉璃是人间地狱没错，但是你想过为什么哪里吃人的都是男的，被吃的却男男女女都有吗？”
“……为、为何？”
南书的嗓音，带着几分颤抖。
前方一片夕阳普照，她的嗓音却从沉如夜色，“因为，吃人的那些人，掌握了这世上大多数的权利。而被吃的那些叫弱者。但吃人的都是男的，那代表这个世界上，女人都是弱者。”
“对弱者没有三分怜悯，那是畜生。”
“你看那茫茫的原野上，弱肉强食……那叫物竞天择。但是你看眼前这个世界像吗？他们把同类当成了食物。”
“这个链条，从上而下。”
“宫里把男人变成太监，把女人变成囚宠，买卖奴仆，求长生不老。”
“下面的人效仿三分，也跟着买卖。”
“开始用于劳作，尚且可以理解。”
“后来用作牟利，把人当猴耍，截肢挖眼，变成怪物，满足恶魔们的猎奇欲。”
“南书，你当真i觉得，这个世界正常吗？”
南书说不出话来。
这和他的经历有关。
卫绮萝吃尽了这个时间的苦，也曾站在云端看过这个世界。她能看到芸芸众生的苦，也能看到藏在暗处的恶，还能站在高处看到那些腐朽到骨子里的东西。
她见过更好的。
南书没见过。
但只是听着，就觉得心生向往。
他的嗓音变得恍惚，“但……那样很难。”
几百年？
还是几千年了？
一朝一夕，真的可以改变吗？
她说，“你往前走，总会离目的地更近一些。”
她背对着他，但南书看着她的背影，却恍恍惚惚感觉到了一些力量。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就觉得，自己好像也不再只是谁的一个侍卫。
也开始期待更好的日子。
也是可以有自己的，对吗？
远处残阳如血，暖光下的王府好像还是原来的样子，又似乎哪里不一样了。
他眨了眨眼，深呼吸了一口气。
那种自从逍王“死”后就沉积下来的憋闷和颓丧一扫而空，竟有了几分力量感。
外面，一道身影急匆匆的冲进来，道，“边关战报，出大事了！”
南书闻言，下意识看了眼屋里。
卫绮萝站在窗口，瞳孔微微缩着，缓缓压下刚刚激动的情绪，唇角扬起一抹冷笑。
就听那人道，“栖霞山厉王战败，派出去二十万人只剩下七个送信的回来。厉王心惊胆战，决定强攻南天门，但是也不知怎么回事，京城的事情一夜之间就传到了边疆，军心大乱……”
一个字一个字敲打在南书的耳廓里，让他几乎一个趔趄，“京城的事情传出去了？”
“哪件？”
一股不祥的预感攀上心头，南书感觉自己的声音像是幻觉一样。
来人面色沉重嗓音沙哑，“全都。”
“夜琉璃的事情，令贵妃和大祭司被处死的事情，还有靳家大小姐即将嫁入逍王府的事情，全都传出去了！”
“骇人听闻！”
“如今，军中得知朝堂动乱，早就无心打仗了。”送信的人几乎哭了出来，“可厉王得知令贵妃和大祭司已死，便明白后退无门，除非带着战功归来，才有一线生机……”
“……”
南书嘴唇抖了抖，说不出话来。
一线生机？
在哪里？
皇上病重，需要换肺。
卫绮萝已经盯上了厉王，哪里还有一线生机？
这结局他早就预料到了，却没想到前线居然突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打得他措手不及！
“萧无妄是不是亲自去了栖霞山？”
他不相信沈玥沈芩两人有这个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