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皇上深夜召见，何事？
南楚帝跪坐在地上，冷汗从额头一滴滴坠落下来，随后捂着嘴巴疯狂咳嗽。
靳丞相没再回头，只说了一句话，“到此为止。”
具体什么意思，恐怕只有南楚帝才知道。
随后，他就出门去了。
卫绮萝看向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个老头她见过两次了，两次他都不怎么说话，偶尔说话看似威严，但是却总是透着一点逗趣，大部分时候，都是靳怀雪在说，很容易给人一种靳怀雪才是丞相府的当家人的错觉。
而一度，她都以为这个老人只是个文臣。
但是今晚发生的事情，推翻了她的认知。
他是一个隐藏的高手，内力深不可测，已经到了凝而不散返璞归真的地步，就连她都感觉不到。
他捏碎那枚黑子，只是轻轻搓了下手指。
那个力道……
卫绮萝深吸了口气，她自认，自己都未必做到。不是力量强弱的问题，是对力量的掌控，毫无破绽，无声无息。
而不像是她，攻击大开大合，搞得惊天动地。
“咳咳咳！”
屋里，又传来几声猛烈的咳嗽声，打断了她的遐思，只听南楚帝道，“来人，去请卫妃进宫一趟，朕有要事与她商议！”
“喏！”
唐公公应声，立马离开。
“卫妃”两个字，一下子把卫绮萝的思绪拉了回来。
皇帝这个时候，找他干什么？
又往下看了几眼，发现他抬起头来，盯着桌面上的棋局半晌，突然已把扫了出去！
哗啦！
棋子撒了一地。
紧接着，就听他咬牙切齿道，“丞相，朕这么多年来，对你信任有加。朕一直以为，只要有你在，朕这个位置就不会有问题，为何你……”
他似乎很难过，又充满怨恨，“为何，这么小小的一个错误，你都不肯原谅朕呢？”
“难道，你和他们一样，都希望朕死吗！”
“你希望吗！”
他嘶吼了一声，呛得又是一阵猛烈咳嗽，脸都肿了起来。
卫绮萝看着他这个样子，再无心思逗留，转身冲进了夜色。
他是长御和祁红袖的爹。
她第一次见这个人，虽然争锋相对，但也对他存了几分尊重。可是今天……
求生欲只要是个活的东西都有。
却不能践踏别人的性命延续自己的生命。
可这个男人……
夜琉璃那一幕，她真的没办法想象，更没有办法容忍。
他居然是知道的！
知道的！
还和他有着直接关系！
所谓长生，就这样诱人吗？
她不懂。
卫绮萝穿过暮夏沉闷的街道，只觉得喘不过气来，胸中一团怒火似要蓬勃而出，无处宣泄。
她甚至，都还没想过怎么去面对祁红袖，面的长御。她和他们是朋友，和他们的爹，却……她容不下他们的爹活在这个世上。
她回落在院中，看着还亮着的房间，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进去了，又要怎么说？
还没想好，外面已经有人匆匆进来，着急道，“不好了，皇上派人宣王妃进宫，她现在出去了，如何应……”
付？
一个字没说出来，就看到卫绮萝站在院中茕茕孑立，怔怔的看着前面那屋的窗户一动不动。
“王妃？”
南书愕然。
她怎么了？
卫绮萝僵硬了半晌，这才回神，道，“走吧。”
“啊？”南书都没反应过来。
去哪儿？
结果，卫绮萝已经转身，往大门口那边去了，“接旨。”
短短的两个字，淹没在夜风里，听着格外沉重。南书心头一沉，跟上去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
“那真的好巧。”
南书说，“我还担心怎么应付呢，这要是换做往常还好，说你不在就行了。可是今晚不行，毕竟外面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你要是出去了，肯定被人怀疑……”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在说事情，还是只是想要缓和一下气氛，她身周这个气场，实在是太让人难受了。
卫绮萝没说话。
说不出来。
她也很难受。
于是，闷声来到了大门外，目光投向唐公公，“找我？”
惜字如金。
不知为何，唐公公感觉今晚的她情绪特别差，让他有些紧张。
他吞了吞口水，道，“皇上请您进宫一趟，说有要事相商。”
南书蹙眉，不由问了句，“公公可知何事？”
唐公公就算是知道，又哪儿敢说？
赶忙摇头，“这个奴才哪里知晓？南书侍卫为难奴才了。”
说着，对卫绮萝，“卫妃请。”
卫绮萝闻言，扫了眼四周，眼神阴沉，“进宫没问题，但是我走了，王府就没人管了。若是今晚有人强闯王府，又当如何？”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宫桀还在外面。
唐公公闻言脸色有些难看，只好转身去对禁军小队道，“今天晚上，任何人不得强闯王府，若有人胆敢进去，杀无赦！”
“是！”
唐公公这才看向卫绮萝，“卫妃请。”
卫绮萝没说话，沉着脸从禁军当中穿过，脚下生风地往皇宫那边走去。
唐公公没办法，只能把马车丢下，人跟上。
“卫妃今晚……看上去不太高兴的样子？”路上，他试探着问。
卫绮萝扫了眼四周，“深更半夜，一群人闯进来，把王府翻了个底朝天，你觉得呢？”又道，“现在几时了？深夜召见？我不用睡觉？”
“……”
唐公公直接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好道，“今晚出了大事儿，情况紧急，还请卫妃担待……也是迫不得已，唉！”
“什么事？”
卫绮萝装作不知。
唐公公猛地一噎，半晌才道，“朝中死了很多人，有歹徒闯入，怕是要对南楚不利。”
“这种事情，喊本谷主去有什么用？”卫绮萝一声冷笑，“我只是一个后宅女人，但凡有用，逍王府也不会被人如此对待了。”
“……”
唐公公冷汗直冒，看了眼皇宫的方向，只求这段路赶紧结束。
好在，卫绮萝也没再为难他。
后面一路沉默，总算到了皇宫，唐公公赶忙去找皇帝，“皇上，卫妃来了。”
“请！”
屋里，传来皇帝有些迫切的声音。
唐公公出来干笑，如释重负地道，“卫妃请。”
卫绮萝脸色紧绷地走进了大殿，站在门口看向那个坐在龙案背后假装镇定的男人，脑海里浮现出夜琉璃的血腥场景，一股恶心感猝不及防窜了上来。
她蹙了蹙眉，慢条斯理拿了颗药吃了，问，“皇上深夜召见，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