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糖糖重病
她恍恍惚惚的回了房间，关上门喝了好多酒，长御和无忧在外面敲门，她也没开。
她很感激他们。
但是她明白，谁也安慰不了自己。
事情就在那里摆着，解决不了她的心就永远像是被放在油锅里煎熬。
没有任何办法。
而且眼下这种局面，还不允许她脆弱。
“我没事儿，你们都回去睡吧。”
她朝门外说了句，转身摇摇晃晃爬上了床，任由眼泪湿透枕头……
夜色沉了下去。
这天晚上发生过什么，她什么也不知道，只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有些恍惚。
“谷主，宫里有了新的消息。”
门外，传来长御的声音。
卫绮萝换了身衣服出门，像个没事儿人一样问，“关于厉王的？”
长御没从她脸上，看出任何昨夜哭过的蛛丝马迹，想要安慰也无从说起，只好说正事儿。
“厉王昨天下午被皇上打了一顿板子，被抬着回了离王府。但今天早上传来消息，说皇上赐了金疮药给他，让他好了之后，率军出征。”
“攻打大梁？”
卫绮萝闻言瞳孔微微一缩，眼底流露出些许讽刺，“也对，萧无妄重伤生死未卜，是攻打大梁的最好机会。”
嘴角一勾，“那就成全了厉王吧。”
“……”
长御看着她这表情，便知晓前线肯定还有惊天大坑等着厉王。
但卫绮萝不说，他也不好意思多问。
卫绮萝转身，问，“陆千娇呢？”
“陆千娇那边什么反应？”
长御闻言面色诡异，“厉王倒是当真能忍，答应了陆千娇，要娶她做厉王妃。今天一大早，便把人送出京城了，说只等他凯旋归来，便是迎娶陆千娇之时。”
卫绮萝闻言顿时笑了。
“凯旋归来……这凯旋二字，恐怕还得陆千娇带着江湖盟去成全一下吧？”
“咱们拭目以待！”
长御不知说什么好，他有种直觉，卫绮萝想要厉王输，还是输得一败涂地的那种。
只是，除了那《乾坤图》有问题之外，别的事情他猜不到，只好担忧道，“皇上圣旨已经下来了，估摸着，很快就会让厉王接手云州军……”
卫绮萝闻言，转身看向他。
半晌，拍了拍他肩头，“放心吧，他吞不下云州军。今天他抢回去的，改日我都会让他跪着还回来！”
又道，“南楚帝果真是个好皇帝。”
这一声，夹杂多少讽刺，长御感同身受。
他真的没想到，他的父皇看到他那般凄惨的死相，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把他下葬让他入土为安，而是把他的尸体晒人肉干，重新送回去，作为和大梁开战的理由。
人心凉薄，他终究还是低估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多亏谷主，让我和小影子……都还活着。”
又问，“小影子近日如何了？”
身份已经在卫绮萝面前暴露无遗，自然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也多亏此处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实话实说。
卫绮萝闻言，道，“再等等吧，再等等……”
没有任何人比她更希望祁长卿快点醒来，她好想去告诉糖糖，她的父王真的不是她杀的。
她是她娘，真的不是坏人。
长御点头。
以卫绮萝的医术，说再等等，那就是真的要再等等。
正要说什么，无忧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着急道，“阿萝，糖糖发高烧，五公主束手无策，又没生病又没中毒的……你快去看看！”
卫绮萝什么也顾不上，身影一闪就扑向了望月阁。
无忧和长御追出去时，她已经没了人影。
长御叹道，“这孩子……往后，难啊。”
无忧也一阵心痛，“是啊，孩子还小，经历了她不该经历的……不是谁都能像阿萝一样，坚强地走过那么多坎坷。”
两人也赶紧赶往望月阁。
望月阁当中，祁红袖趴在床边哭着，眼睛红得像是兔子一样，看到卫绮萝进来，赶忙道，“阿萝嫂嫂，你快看看，看看糖糖怎么了？”
“父王，阿娘……”
床上，糖糖双眼紧闭，干裂的小嘴里，发出梦呓般的呢喃，眼泪顺着小脸落在枕头上，小小的眉头紧皱着，满脸都是痛苦。
她在睡梦里，都在喊着那些重要的人的名字，“七七，小白，你们等等我……等等我啊！”
泪水盈湿卫绮萝的眼睛。
那孩子伤心绝望的梦呓，像是一只手，狠狠攥住了她心脏，把她疼得肝肠寸断，无能为力。
她蹲下来，牵起她的小手，给她把脉。
孩子软乎乎的小手和纤细的手臂，落在掌心里，让她的泪水彻底决堤，而脉象的结果也让她担忧不已，“她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但是……”
“怎么了？”
祁红袖也是个大夫，嘴巴听到“但是”这种字眼儿。
卫绮萝努力的压了即将崩溃的情绪，道，“她受了太大的刺激，精神上，可能出现了一些问题……”说着，对祁红袖等人，“你们先在外面守着，我仔细给她检查一下。”
“好。”
长御拉着祁红袖出去。
门被关上，卫绮萝展开了仪器，检查了一下孩子的免疫系统和神经系统，一看检查报告，整个人都懵了。
免疫系统紊乱失控不说，鼻腔发生了轻微的癌变。不仅如此，她的神经元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创伤，部分神经阻断，极有可能引起选择性失忆，甚至是……精神分裂产生第二人格。
报告单上每个字，都像是刀子一样凌迟着她的心。
前世今生，她什么病人都见过。
每一次出诊，都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能给任何人信念和力量。
可是这一刻……
医者不自医，也不医亲人。
尤其是，如此复杂的病情，一不小心就会留下后遗症，什么药可以用，什么药不可以用，都是千难万难的事情，让她生怕二次伤害到她。
而且，谁也不知道她这一觉醒来，会忘记那些创伤接受她，也接受她的治疗，还是会只记得那些创伤，对她恨之入骨？
那样的话，她要如何展开疗愈？
卫绮萝呆呆地看着她，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怎么办？
对，长御……
她闭了闭眼，快步出门，对长御，“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长御见她神色焦急，赶忙点头，“你说。”
嗓子里，一句话憋着：糖糖怎么样？
但他没问，他相信能让卫绮萝失态到这种程度的我，只有糖糖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