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锋芒
卫绮萝歪了歪头，不说话。
皇帝盯着她半晌，气得呼哧呼哧，沉声道，“你和逍王……到底什么关系？”
“他女儿也是我女儿。”
卫绮萝言简意赅。
南楚帝：“……”
憋了半天，“可朕听说，那是你和萧无妄的女儿！”他也是最近两天才听说的，真的万万没想到，逍王和卫绮萝之间还有这样的渊源。
逍王不肯娶靳兰芝，居然是因为一直喜欢卫绮萝，还把她的孩子给弄了回来！
岂有此理啊！
南楚帝闭了闭眼睛，想要发怒也找不到人。
逍王已经死了。
只给他留下一腔沉痛，和一个上跳下窜前来捣乱的卫绮萝。他现在看这个女人的感觉，就跟看孙猴子一样，恨不能给她念个紧箍咒。
本以为，卫绮萝会狡辩，说那孩子是她和逍王的，但卫绮萝却道，“生恩不如养恩重大，她确实是我和萧无妄的孩子，但是她是逍王养大的，逍王才是他的父亲。”
微微一顿，她眯了眼，“且，五年前我不光救过萧无妄，我还救过逍王和五公主。按道理，逍王和五公主的命都是我的，到现在诊金都还没给呢。”
南楚帝听得目瞪口呆，“他人都死了，你还惦记着你的诊金？”
“那当然。”
卫绮萝振振有词，“逍王若是好好地，我那药的价值就体现在他身上。如今他死了，我的药岂不是全毁了？”
“我是个爱药如命的人。”
她低头，慢条斯理摆弄自己葱白的指，“毁我灵药，如杀我父母。”
“噗——”
这个时候，南楚帝刚吞下去的一口茶水，没忍住喷了出来，“那往后你给朕治病，若是朕死了，你也这样？”
想屁吃！
卫绮萝暗自翻了个白眼，道，“那要看是怎么死的。逍王要是寿终正寝，我也没话说。”
她突然抬起头来，锋锐目光笔直投向南楚帝，“皇上可知逍王怎么死的？”
南楚帝眉心紧皱。
这个时候，他脸上的确露出几分沉痛悲怆来，道，“太医说，他是重伤失血过多……”
“哼！”
卫绮萝当场一声冷笑。八壹中文網
她笑得那般讽刺，南楚帝被气得差点当场震怒。
可她后面的话，却让他心如刀绞，“那我告诉陛下他怎么死的。他是被人挑断了四肢的经脉，一刀一刀把浑身上下都划成了蜘蛛网，挂在大梁后山的悬崖峭壁之上，一滴一滴流干了血……”
“你说什么！”
南楚帝大怒，一拍桌子双眸猩红地站了起来！
气的发抖。
疼得发颤。
一直言笑晏晏的卫绮萝也眼眶发红，盯着他，一个字一个字道，“那人，砍断了树。我刚冲上山，就看到他从悬崖上坠落下去。”
“我跟着跳下去，背着他回去……”
她的嗓音几乎在颤抖，嗜血杀意一瞬间笼罩了勤政殿，“皇上，您觉得，我会善罢甘休吗？”
“……”
皇帝张了张嘴，突然一阵猛烈的咳嗽。
“咳咳咳……”
“噗——”
一口血，突然从嗓子里飚了出来。
他一个趔趄，堪堪扶住桌子才站稳，抬眸双眼猩红地盯着卫绮萝，“你说的，都是真的？”
“是真是假，时间会给答案。”
她的嗓子哑了。
万般痛楚，皆藏于心。
她转身，背对着皇帝看着窗外，“既然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那我也就直说了。”
“我和逍王，过命的交情。谁让他死，我让谁全家陪葬。”
脑海里，前世今生种种，交织不休。
南楚帝不相信，“那你和萧无妄呢？”
“皇上这问题没意思，难道皇上娶了皇后之后，便再无挚友，再无知己，再无人可以信任了呢？”话锋一转，她摇头，“不，陛下还有后宫诸美。”
“又何必，问我这样的问题。”
“……”
南楚帝都快被噎死了！
“这不一样。”他摇头。
他感觉简直没办法和这个女人说话，“天下哪个女子，除了丈夫之外，还敢跟别的男人……”
“那陛下，就别把我当天下那芸芸的女子吧！”卫绮萝打断了他，倏地转身，“陛下又可知，靳兰芝或许……压根不想嫁给逍王呢？”
“陛下，又可知这天下女子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
“放肆！”
南楚帝气得眼珠子都在颤抖，抓起桌上的砚台砰一声砸了过来！
卫绮萝侧身躲过。
“砰”一声！
砚台砸在大门上，卫绮萝盯着他毫无俱意，“我不知道宫里来了什么人，但是我觉得他说得对。我治好你，你不要干涉我的事情。你我无冤无仇，我卫绮萝恩怨分明，不会把你怎么样。”
四目相对，已经是刀锋麦芒。
南楚帝瞳孔狠狠地颤了颤。
他从未被这么强势对待过。
但他清楚的知道，今日他没胜算。
因为，卫绮萝是个亡命之徒！
她身上有毒，她武功高强……外面禁军虽然有三千多人，但是这些人在她面前压根不够看，毕竟大梁帝当初也不是吃素的，但如今却……
南楚帝脑海里千转百回，终究打碎牙齿和血吞，沉声道，“你到底想怎样？”
“我没想怎样，”卫绮萝说得笼统，“我只会，把别人加诸于他身上的所有痛苦，统统还给别人！”
“若天不公，我便亲自告诉他们，什么叫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她紧握着拳，等于和南楚帝宣战了。
“你是说，朕要是阻止你，你就会对朕……”南楚帝感觉，自己还得再吐一口血。
他能被这个女人活生生气死。
卫绮萝看着他，眼神丝毫没有躲闪，甚至眨都没眨一下，“我觉得，皇上作为他的生父，没有必要阻拦。”
“难道，皇上不想为他报仇吗？”
“……”
可真是灵魂质问。
南楚帝嘴角狠狠一抽，半晌没说出话来。
她见状，笑了，“看来皇上心里有数……”
皇帝脸色一变，心中窜起一道不祥的预感，正不知如何回应，她却已经话锋一转，道，“皇上脸色紫青，呼吸困难……在你我相对这半个时辰当中，你按揉眉心三十四次，应该是头疼。又用砚台攻击本谷主，脾气郁躁……”
“卫绮萝！”
皇帝怒火中烧。
她笑，“据我观察，皇上是得了肺气肿，应该已经到了晚期。至于病因，可能是身体病变，也可能是……饮食出了什么问题。”
“……”皇帝的怒火，就这样又沉了下去。
紧盯着她，“你是说有人给朕下毒？”
“要不，查一查？”
卫绮萝举步，往他跟前走去，手上凭空出现抽血针，“抽点血确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