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它没了!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脑海里一直在想,她回来的那天,他怎么就一点都没认出她来呢?他怎么就信了卫雪柔呢?
相处这么久,他也是真真切切的感觉到,她和卫雪柔是不一样的。可是他……
可是他啊!
五年前她失踪,他的确叫人翻天的查了,可是……可他还是没查到她的线索,却弄回来一个冒牌货。
到底,是他辜负了她。
他记得,青云山下洞房花烛那夜,他捧着她的脸,抵着她的额头,跟她说,“阿萝,以后就不用害怕了。我会保护你,永远站在你身后,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负你了。”
“以后,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爱人,亲人,陪伴一辈子的人。我们一起生儿育女,一辈子好不好?”
她说,“你要说话算话……你要是骗了我,我这辈子,就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也不敢了。”
她的眼底有泪,他吻了她的眼睛。
那一夜种种,犹如昨日。
他还记得唇畔她眼泪的咸。
可是……
可他到底把她弄丢了。
她坐月子,没办法自己保护自己和孩子,他还丢下她出门去。他出去也就罢了,也没有第一时间赶回来,害她……
五年前青云山下……
万丈悬崖,他不敢想象。
她的确,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了。
是不敢了。
今天他手上有先帝遗诏,大梁帝已经穷途末路,他要登基了。在外人眼中,她应该像是别的女人一样,仰慕他,想要和他和好……
可他知道,他伤害了她。
他今日……等于篡取了她的成果,除了手上那一纸先帝遗诏,所有的事情,都是她一手促成的。她走了,和来的时候一样,一无所有。
她没安全感啊!
耳边,传来阿九的声音,“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五子秦政,字无妄……”很长一段话,是先帝遗诏。
读完了,他就是大梁的皇帝了。
他回过神来,接过了阿九手上的先帝遗诏,卷了卷收了起来……
……
山脚下。
“谷主,你真的……就这样走了?”南书一脸愕然的看藏她,“你不看萧无妄登基吗?大梁帝害死了你娘,你好歹看他死了再说啊。”
他看得出来卫绮萝的情绪不对劲儿,但却不明白为什么。
“没什么好看的。”
她淡淡地答,深吸了口气,对绿萝,“你去一趟钱庄,取十万两。”
“好。”
绿萝点点头,去了天下钱庄。
卫绮萝回了天香楼。
天香楼外面的禁军已经撤了,卫绮萝走进去的时候,和第一次来天香楼的时候感觉很像。台上有几个人唱曲儿弹琴,还是之前那首曲子,却换了个沧桑的男低音。
“寻一处小桥流水宁静故乡,让那些疲惫的梦可以安放。不去想那些世俗人来人往,就这样数着落叶来日方长。寻一件平淡无奇舒适衣裳,来换下越积越厚沉重的妆……”
卫绮萝站在门口,看着太上的身影,恍恍惚惚似乎看到了陌陌,看到他从台上走下来,走向桌边那个痛哭失措的女人,轻轻的问,“你怎么哭了?”
泪意湿了眼眶。
也不知道谁不小心打翻了酒碗,她回过神来。
台上没有陌陌,桌边也没有痛哭的她,耳边只有那个沙哑的男低音,“寻一碗欣喜往事熬成的汤,来温暖空空荡荡满腹愁肠。撞过了年轻气盛无数南墙,才发觉勇敢不敌时间一晃。寻一扇有人等候敞开的窗,结束那无休止的独自流浪……”
“黑色的夜在区分谁比谁更认真,黑色的眼太单纯霓虹灯中围困。只是停顿了一瞬,很多便不可能……”
不可能。
只是错位了一瞬间,人生就变成了另一种样子。
前世车祸时这样,五年前青云山这样,宫桀死的时候这样,祁长卿被虐杀的时候这样……
命运像是牢笼把她围困起来。
她没得选择。
她深吸了一口气,举步上楼。
浮笙迎了出来,上前一把把她抱在了怀中,仿佛只要一松开,她就要从这个世界上消散了一样。
他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两人都没说话,只有亲人的体温,一点点安抚着内心深处的无处安放,为彼此注入力量。
许久,他才松开她。
嗓音哑着,“阿姐,我真担心你回不来了。”
他的眼睛一片通红,瞳孔布满了血丝,一说话差点哭出来。
卫绮萝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朝他笑,“怎么会回不来?你阿姐是谁?”
她轻轻挑眉,微颤的嗓音,所有风暴轻描淡写一笔带过,问,“密室没事吧?”
浮笙摇头,“没事,那些人根本没进来,长御和祁长卿都在下面……昨晚给祁长卿喂了血,我也看不出他到底情况如何了。”
说着,话锋一转,“阿姐,萧无妄上山去了,大梁帝应该要完蛋了吧?他要登基了,你……真的要走了吗?”
她说过,她想要皇位的。
可如今……
他知道她不甘心。
可没得选。
卫绮萝做了个无比深长的呼吸,把腹中郁闷全都吐出去,道,“要走了。萝笙府往后就是你的了,萧无妄会照看你……但浮笙啊,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要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任何人。”
“世间险恶,朝堂之上更是尔虞我诈,阿姐只希望你好好的。”
她叹了口气,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刚一推门,结果一股恶心的气味从里面扑面而来,卫绮萝扶住门板,一阵突兀的干呕!
“谁、谁来过?”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她倏地扭头,扫了眼下方的宾客。
不在这些人里面。
那什么时候的事情?
是在她去拜月台的时候吗?
浮笙都没反应过来,“阿姐,你怎么了?这屋里……应该没人来过啊,今天禁军走了之后,我便下去密室看了看祁长卿和长御,刚上来……”
说着,招呼妈妈桑,“谁去过阿萝的屋里?”
妈妈桑摇头,“没啊,奴家一直在这里,没看到有人进去……那不成,有人从街那边的窗户闯进去了吗?”
妈妈桑一惊,赶紧跑了过来,“谷主,怎么了?是丢了什么东西吗?”
卫绮萝凝眉,直起身子忍着恶心,脸色苍白的进了屋。
四下一扫,目光落在床边的屏风上,感觉心一下子被掏空了!
没了,它没了!
宫桀来过了!
宫桀带走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