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没得选择
“好，属下马上去办。”
南书红着眼眶离开了。
他深深地明白，自家王爷现在这个状态，普天之下恐怕只有卫绮萝能救，若是落在别人手上，哪怕是为他好的人，比如南楚帝和五公主手上，也都难逃一死。
所以，他必须要听卫绮萝的！
而且，卫绮萝就算对自家主子没有男女之情，但肯定还有别的感情。不然的话，她怎么可能为了他家主子强闯皇宫，差点捏死大梁帝？
光这一点，就够了！
而南书刚走，女扮男装的幻雨就来了天香楼，进屋拿掉面具，才道，“谷主。”
“王府那边，什么反应？”
卫绮萝坐在桌边闭目养神，她其实很担心摄政王府那边。除了无情，秦王妃也是知道她和萧无妄的布局的，这要是突然听到她为了祁长卿……
恐怕很难接受。
幻雨脸色也有些沉重，道，“昨夜宫里的事情，王府的人已经全都知道了，秦王妃很难过，无情也有些困惑，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且，昨晚龙一已经把消息送去了南边，估计过不了几日，王爷便知晓这事儿了。属下担心，他在南边会沉不住气。”
卫绮萝睁眼揉了揉眉心。
思忖良久之后，道，“既如此，那就再送个消息给萧无妄吧。”
“就说，近几日大梁帝的死期就要到了，让他做好准备，可以登基了。”顿了顿，咬牙道，“就当是……我送他最后的礼物了。”
幻雨闻言大惊，“主子，您真的为了祁长卿……”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卫绮萝狠狠闭眼，“糖糖还在南楚。”
“如果逍王府倒了，别人知道了糖糖是我的女儿，她将有致命危险。”她没得选择，“原话通知萧无妄，他会明白的。”
至于是否理解，已经不在她考虑范围了。
她可以为他送命，但是却不能为他送了别人的命。
祁长卿的。
糖糖的。
“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糖糖的身份……暴露了。”卫绮萝竭力压下心头的焦虑，“你回去吧，告诉无情，准备登基。”
幻雨：“……”
她张了张嘴，心头沉重，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太压抑了。
她都不敢想象，卫绮萝的心里到底背负了什么，才要做出如此艰难的选择。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这种事情让她遇上，她肯定早就崩溃了。
幻雨也帮不上她什么，只能道，“属下……马上去办。”
卫绮萝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一夜没睡，加上救人遭到了一定程度的反噬，她现在的身体状态不太好，感觉再不休息就要撑不住了。
恍恍惚惚的梦境里，她看到萧无妄一脸受伤控诉的看着自己，在质问她，“阿萝，你答应过本王的。”
这句话，他在临走那天，连着说了两三遍。
她都记得。
睡梦里，她都感觉心口堵得发慌。
可是祁长卿……
不，凌翊。
当年为了救她，凌翊差点把命搭进去，最后好不容易保住一条命，还付出了一条手臂的代价。
就是昨天晚上，也是被她牵累——
如果他不去救他，她没有因为不信任把他一个人丢在郊外，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祁长卿的死，她要负责任。
还有糖糖……
祁长卿活着的时候，糖糖是他的心尖宠儿，有他这个南楚逍王压着，自然没人欺负糖糖。可如今，祁长卿“死”了。
逍王府群龙无首，戚红袖还被厉王抓了起来……若是厉王对糖糖下手，谁来保护糖糖？
没有办法。
她只能去南楚。
而且，必须要以一个可以在逍王府做主的身份去王府。
只是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她翻了个身，起身来。
浮笙站在她边上，眼底有泪，“阿姐，不走真的不行吗？”
“当然不行。”
卫绮萝深吸了一口气，“祁长卿是南楚的王爷，南楚皇帝最在乎的儿子。他的尸体无法回归故里，南楚帝肯定挥兵北上。”
“原先，祁长卿的大军不受别人节制，能和萧无妄打个平手。但如今祁长卿突然出事，厉王肯定会设法掌握祁长卿的大军，与自己手上的军队合并。”
“如此，七十万大军挥兵北上，萧无妄的南军会很艰难。”卫绮萝揉着发胀的眉心，道，“大梁帝死了，朝中动乱，萧无妄需要时间稳定朝局，军中那边……总是需要一些时间调整。”
“况且，百姓何其无辜。”
“若因此卷入战乱，我良心不安。”
“……”
浮笙张了张嘴，许多话根本说不出口。
卫绮萝起身来，道，“我去一趟京兆尹府那边，这边务必守好。”
“好。”浮笙点头，目送她从出去。
她换了衣服，但是没来得及洗漱，身上还裹挟着浓郁的血腥味儿，让他心酸。
卫绮萝出去的时候，太阳晒得正猛。
前方一片光幕，照得她感觉自己快要出现了幻觉，不知道为什么，眼前又浮现出宫桀那张脸。
那是一张清澈的、白净的、纤尘不染的娃娃脸。她从未见过那样干净的一双眼睛，如同天穹当中刚被雨水清洗过的星子一样。
一股心酸涌上心头。
曾经许多次，她以为那个裹在黑袍当中的人十恶不赦，恶心透顶。
此时，她才觉得自己错得离谱。
那个人，不是宫桀。
她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但是他不是宫桀。
她的感觉不会错。
而且，昨夜发生的事情让她产生了一种很诡异的感觉——假如宫桀死了，她必死无疑！
她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那种冥冥之中的感觉却很清晰，清晰到让她不由想到了一种早就失传的蛊：
双生蛊。
中了双生蛊的两个人，生命是共享的。
一旦其中一人死了，另一个也必死无疑。
但宫桀临死之前那话，却又叫她困惑。
他说，“阿萝，这世上容不下你我，我陪你一起死，我们去死还不成吗！”
他是什么意思？
有一种直觉，只要她弄懂这句话，所有的局，就都破了。
可宫桀死了。
她不知道去问谁。
也不知道为什么宫桀死了她却没死？
不是双生蛊？
还是因为她是蛊王的缘故，导致双生蛊失效了呢？而且，除了王蛊之外，她体内也没有别的蛊。
总不能说，宫桀体内有另一只双生王蛊吧？
一路胡思乱想着，卫绮萝来到了京兆尹衙门后门，翻墙进去落在了院中。
收回自己的胡思乱想，敲响了云岳的门。
云岳出门，在看到她时，明显狠狠愣了一下！
“谷主，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