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比命还重要的东西,失去了!
绝望!
无与伦比的绝望!
幽深的大山里笼罩着,天地茫茫,没有人可以救赎。
她又要死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啊!
他不懂!
到底是谁在操控这一切?
绝望的痛呼惊天动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趴在她身上嚎啕大哭。
过了许久,他才直起身来,满脸泪水地看着她,轻抚她眉眼,“阿萝,既然无法一起活着,那我陪你一起死?一起死行吗?”
他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那个望远镜,那是她送给他的。他本想着,一直带在身上,也算是个念想。
可是,没机会了。
他有罪,他又把她害死了!
他的手上,缓缓出现了一把黑色匕首。
高高举起,狠狠扎进了自己的心脏!
血花溅开,溅了卫绮萝一身。
如同在梦境中,她听见有人在耳边气若游丝的呢喃着,“阿萝,这世上容不下你我,我陪你一起死,我们去死还不成吗!”
他的眼泪打湿了她的脸。
心怎么那么痛?
到底发生了什么?
无声的泪水滑落,和他的交织在一起。
和前世一样,又是一次莫名其妙的死亡吗?宫桀,前世我以为你害死了我,可是这一次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要自杀?为什么?
为什么你难过我会那么疼?
你不是一直想要杀了我吗?我死了刚好如你所愿,可为什么你那么难过?
没有人回答她。
那个人自杀了。
那个,她刚看见他的脸,还没想起来在什么时候熟悉,又刻骨铭心的人消失了。那一刀捅进她的心脏,她的心也好疼好疼,疼到了骨子里。
他的绝望无助笼罩着她。
她感觉自己好像犯过罪。
但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听见魅影千萝在脑海里哭,哭得无助极了,她呜咽着,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宫桀,你是谁?”
“你到底是谁?”
“我忘了的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好吗?”
“求你了!”
可身边的人毫无声息。
他的血从伤口一直一直往出流,染红了她的衣服,她身下的土地,他的气息在逐渐消失。
他抱着她,像是一个特别冷的孩子抱住了热源,脸上的绝望无助与痛不欲生定格下来,只是看一眼都能让人肝肠寸断。
她动不了。
心太疼了。
灵魂正在飘散。
这种感觉,像极了前世濒死时的感觉,和五年前不一样,绝对不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没有人回答她,她感觉自己的心碎了。
随着他的呼吸淡去,所有幻境都没有了。
没有紫罗兰,没有月光,天空中阴森森的,似乎又要下雨了,她感觉不到饿了,却感觉灵魂被抽空,即将消散了。
内心衍生出一股强烈的渴望——
她想要抱抱他。
对,宫桀。
可是,她没力气了。
完全动不了。
只有眼尾的余光看到,他脖子上还挂着她随手丢给他,用来试探他的那个望远镜。
那么讽刺。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林间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呼唤声,“阿萝!阿萝你在哪里?”
“阿萝!你在吗?”
“阿萝!”
是祁长卿,还有景炎。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道呼唤声突然唤醒了什么,一丝丝滚烫的力量突然从神识海深处升起,瞬间涌入了四肢百骸!
恍恍惚惚的,不知为何她看到了萧无妄的身影。
只是一道很淡很淡的影子,像是幻觉一样。
他走上前来,化作一道乌光消失在了她眉心,而她在下一刻陷入了沉睡。
她醒来的时候,月亮真的透出了云层,四周是茂密的古树,远处传来兽吼狼嚎的声音,无数双眼睛在丛林里明明灭灭。
但是没有任何一只野兽靠近。
它们就地匍匐着,眼神敬畏。
头顶传来祁长卿的温润的嗓音,“阿萝,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卫绮萝回神,从他身上起来,扫了一眼四周,“你怎么来了?”
“长御说你有危险,”祁长卿脸上,还残留着担惊受怕,“倒是你,怎么来深山了?这里猛兽那么多,你就不怕……”
他额间还有冷汗,说到这里扫了眼四周,道,“也是奇怪,它们只是聚集,但并未攻击。”
卫绮萝注意力却不在这上面。
她起身扫了眼四周,“你……没看到别人吗?”心口还残留着那股疼痛,好似被谁扎了一刀一般,碰都不能碰。
可是,四周都看不到宫桀的影子。
总不能是幻觉吧?
正想着,就见祁长卿蹙眉,道,“你要说这个,我还觉得奇怪呢。我过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好像看到了萧无妄……距离也就几十丈的样子,可等我上前的时候,他却不见了!”
“就好像,我眼花了一样。”
“……”
卫绮萝想说,自己也看到了。
就是一闪而逝,凭空出现,又在某个瞬间消失了。
而且,好像还消失在了她的眉心。
“还有别人吗?”
她感觉,萧无妄那个,应该真的是幻觉,她迷惑的是宫桀,而且一低头,她发现自己身上全是血。
她又没受伤,这只能证明,在祁长卿来之前,发生的大部分事情是真实存在的——宫桀自杀了!
她身上都是他的血!
可祁长卿却一脸困惑,摇头,“没了啊,我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你躺在地上,浑身是血……”说着,不好意思道,“本王担心你,便检查了一下,结果也没发现哪里受伤……”
卫绮萝:“……”
心口某个位置,好似突然被掏空了。
宫桀没了。
那个要害死她,又因为害死了她而绝望自杀的古怪神秘的人没了!
而祁长卿既然看到了萧无妄的幻影,那肯定应该看到宫桀,可他没发现!
这就太诡异了!
卫绮萝扫了眼四周,没发现多余的脚印。
一滴水突然掉下来,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冰凉。
她下意识的抬起头来,看到古树上面挂着爬着一根细细的藤条,只有三两片翡翠般的叶子滴着水。
一滴一滴,落在她的脸上,头发上。
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她的眼泪就那么下来了,那一丝丝贯穿灵魂的疼,又涌了上来。
在她转身时,一阵风吹来。
那叶片在她眉间抚了抚。
“走吧。”她哽咽着,往山下走。
深一脚浅一脚。
那种肝肠寸断的感觉,越来越深,越来越深。真的,有什么东西失去了!
有什么无比重要的,比命还重要的东西失去了!
可是她不知道,她什么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