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摧枯拉朽
“祁红鸾和厉王，这一次栽大了。”
不远处的阁楼上，祁长卿手上端着茶盏，但已经半天都没喝了。
他眼神熠熠的看着下方，“本王原本以为，可以下去解围，如今怕只有看好戏的份儿。”
南书在旁边一脸懵，“太奇怪了，卫绮萝是怎么知道三公主会毒的？主子，你有没有感觉，她这个雷霆一击来的太顺畅了？”
“是啊。”
祁长卿深吸了一口气，“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如果我猜得没错，眼前这一局，她肯定早就布置好了，甚至，连本王都成了她手上的一枚棋子。”祁长卿半眯着眼，说到这里心思复杂。
南书也唏嘘不已，“是啊，前天晚上的刺客，分明是咱们派去试探萧无妄的。”
“还有……那萧无妄身上的毒，到底是不是三公主下的？”南书看不懂了。
祁长卿也摇了摇头，“谁知道呢？”
“如今这局面，重头戏都在围观的那些百姓身上。”
“你看，厉王不在使臣名单当中，那他现在出来，就等于是南楚间谍。但问题的关键也不在这里。而是，他本该鬼鬼祟祟的藏着掖着，却偏偏明目张胆的出来找茬，还敢威胁京兆尹衙门，出事后第一时间去找大梁皇帝……”
南书闻言瞪大眼睛，“这岂不是直接证明大梁皇帝暗中和厉王勾结？”
“没错。”
祁长卿深吸了一口气，“你再看百姓。”
“刚刚人群中，有人突然说皇帝不是先皇子嗣，这一个人说可以说是谣言，但是很快其他人也列出了相关的疑惑。”
“有人怀疑，先帝死得不明不白。”
“也有人指证，太后有个男宠，还试图给卫绮萝下蛊……”
“你再听听现在他们说什么？”
南书伸长耳朵，听了一会儿大惊失色，“他、他们现在在议论，说五年前萧无妄回京，在青云山遇刺是大内侍卫干的，还说卫雪柔和卫雪瑶之所以被赐给萧无妄为妃，是为了什么先帝遗诏去的！”
“这就对了，卫绮萝的目的，绝不简单。”
祁长卿凝眉，沉沉吸了口气，“厉王只以为给卫绮萝下了个套子，想要利用卫绮萝和祁红袖都和萧无妄有关闹起来，从而把卫绮萝引到自己的局里面。”
“可没想到，卫绮萝早就给他准备了个十面埋伏。”
“还把大梁帝给拉下了水！”
“可这是为什么啊？”南书看不懂了，“那些百姓说的话，真的假的？”
“谁知道呢？即便是假的，说的人多了也就成了真的。毕竟大家都在局中，只有她一个人在局外。”祁长卿说只是说着这话，都感觉卫绮萝可怕。
脑海里，还回荡着她上次说的话：“我若不入你们的局，你们说什么，又与我何干？”
“能奈我何？”
是，舆论奈何不了她。
但是，她却把舆论玩儿的团团转。
祁长卿第一次产生一种感觉，“本王总感觉，她想要的，是金銮殿上那个位置。”
南书：“……”
“可她答应要跟你走了。”他感到可怕，“她如此计谋，带回去会不会酿成大祸？”
祁长卿没说话。
半晌，才抬头看向南书，“你知道这几次，本王为何再也没有逼迫过她吗？”
南书摇头，“难道不是因为她和萧无妄已经闹僵了，的确在这边无所牵挂了吗？”
祁长卿摇摇头。
片刻之后，叹了口气，“此人，可以情义相交，却不可威逼利诱。可以不为友，但决不能为敌。”
“大梁帝和厉王都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却匆匆出手……你看，这就是结局。”
南书听着这话，目光投向窗外，有些失神，“一个女人，怎么会这么可怕呢？”
祁长卿沉默。
他想到了长御。
他是南楚赫赫有名的玉面修罗，人人都想在他麾下效力，可长御却……
他辗转多年，最后居然选择了卫绮萝。
一时间，竟是不知说什么好。
而此时，下面的百姓们已经群情激奋，拿着手上的东西疯狂砸向了厉王和祁红鸾。
云岳的人象征性的拦着，但怎么拦得住？
场面一边混乱。
魏公公带人来到街口，在看到这场面时人都傻了，赶紧拉了几个人上前来问。
问完之后，脑子嗡嗡作响。
一旁，小严子还在傻乎乎的问他，“师父，咱们赶紧过去吧，再这么闹下去，那厉王和三公主还不被打死啊？要是真的死在大梁，打起仗来……”
“可闭嘴吧你！”
魏公公回神，一把把他拽角落里，权当自己没露过面，“赶紧走，要出大事了！”
说着，连滚带爬上了马车，“快！越快越好！”
人群已经把厉王和祁红鸾淹没了。
阿九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场面，脑子嗡嗡回去找无情说这事儿。
卫绮萝的目光落在远处的皇宫上面，微微眯着眼，眼底不知是金灿灿的阳光，还是阳光下的琉璃瓦，只是寒意遍布。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你去了前线，这里的早就腐败的铜墙铁壁，临走之前，我都会替你清理干净。
只为有一天……
她转过头来，看向正在建设的萝笙府。
等明年秋叶遍地时，应该可以住进去了。
不知为何，眼眶有些发红。
她仰了仰头，转身朝着绿萝，“走吧，上去我给她处理伤口。”
绿萝和景炎两人扶着苏锦绣，上了楼。
卫绮萝剃了苏锦绣的头发，轻声地安抚她，“等好了，给你戴假发。不要害怕，打了麻药，缝针就不疼了。”
“嗯。”
苏锦绣点头，闭上了眼睛。
“出去守着，无论谁来，毒药伺候。”卫绮萝说着，看向绿萝和景炎。
两人点点头，出去关上了门。
卫绮萝撑开了无影灯和手术台，把苏锦绣放上去，注射麻药……
而此时，魏公公连滚带爬的进了御书房，一阵鬼哭狼嚎，“皇上，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啊！”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满京城都在说，是您和厉王勾结，要害死摄政王，还说您……”
后面的话，他是不敢说了。
一下子，抬头看着皇帝，怔住了。
眼前这个身穿龙袍的人，真的是先帝之子，名正言顺的皇帝吗？
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心头，皇帝迎上他这个眼神，不知为何有些心慌，“你说什么？”
“说……”
魏公公瑟瑟发抖，不敢再看他的眼睛，低头直接贴在了地面上，小声道，“说您……您不是先帝的子嗣，是太后娘娘与薛先生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