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腐尸的味道
“我可以治好你的伤，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屋里，传来了一道雌雄莫辨，却有点黏腻的嗓音，令人反胃。
卫雪瑶回过神来，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当真？”
“真不真的，你有选择的机会吗？”
男人一声冷笑，“你在丽水宫不过是个小虾米，又害了大梁帝的心头宠儿，他不弄死你都已经是仁慈了……若无外人帮忙，你觉得，你还能在这宫里活几天？”
“那你先治好我！”
卫雪瑶也不是傻子，“我这样趴在床上，如何帮你做事？”
“把这颗药吃了。”
“什么药？”
“接骨的药。”
卫雪瑶迟疑了片刻，吃了药。
随后，脚步声靠近她，在她耳边低低的说了句什么，卫绮萝没听见。
紧接着，门被推开。
出来的是那个黑袍人。
“呕——”
卫绮萝的胃绞成了一团，一股心悸袭来，她赶紧拿了一片和胃止吐的药丸吞下。
而眨眼的功夫，那人不见了。
卫绮萝缓了缓，抬手把窗户推开一个缝隙。
烛光之下，她看到了床上脸色逐渐惊喜的卫雪瑶，“神……神药！我能坐起来了，我能坐起来了！”
怎么会这样？
卫绮萝凝眉。
世上不可能存在这样的药，能给人瞬间接骨，唯一能做到这种程度的，那是蛊！
可那起码，也得是王蛊这种级别的！
难不成，那人来自九黎？这世上还有第二只王蛊吗？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卫绮萝想了想，拿了一粒迷药捏碎。
淡淡的香气顺着风进入窗口，不多时，屋里的人都倒了下去。
她推门进去，去检查卫雪瑶的脊椎。
拍了个简单的片子，看完之后脸色十分诡异——她的脊骨明显还是断裂的，根本就没接上。但是她为什么可以坐起来？
卫绮萝给她把脉。
脉象虚弱，也并无痊愈的迹象。
怎么会这样？
卫绮萝试着用王蛊的力量去探查她的身体，却发现她体内并无蛊虫，反倒被一股子死气缠绕着。
那是一股类似于腐尸的味道。
卫绮萝没忍住，一下子吐了出来！
她赶紧收回力量，起身去漱口。
想了想之后，她给卫雪瑶下了蛊。
随后，离开丽水宫前方御书房。
御书房当中，皇帝显然不知已经有人闯了进来，他正在地上焦急地走来走去。
“卫绮萝是不是出手了？珍宝阁哪来的那么大的胆子？还有毒药？”
他现在脑仁都快炸裂了。
本想着，宫里出面，珍宝阁无论如何都要哑巴吃黄连，谁知道竟然打了起来，珍宝阁的老板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还敢给大内侍卫下毒!
这都不要紧。
换作以往，可以以此坐实珍宝阁的罪名，抓了下大牢，别说是拿四百多万两，就是其余的宝贝，也可以收缴国库。
可是现在不行。
魏公公哭丧着脸瑟瑟发抖，道，“不……不止如此，如今外面到处都在传陛下掏空国库和今年的税金去买了六本没用的《乾坤图》又出尔反尔的事情，怕是不能再动手了！”
“你说什么？”
皇帝瞪大眼睛，“谁传出去的！”
魏公公的头几乎埋到了地板上，“珍……珍宝阁掌柜的。说不止如此，第六本《乾坤图》陛下还欠着珍宝阁十五万，珍宝阁都不打算要了，皇上还要下杀手……”
“这放在平常也还好，打杀了他们便是了，再随便安个什么罪名，可现在祁长卿和厉王都在，珍宝阁还……还好像和涂山萧家有关系。”
“外面现在，百姓还说，卫靖和杜氏害死萧氏，都是陛下授意的，陛下就是为了那个《乾坤图》……”
不敢往下再说了。
他担心再说下去，自己要和乾公公的尸体一起摆在院子里了。
皇帝一个趔趄，咬牙切齿，“卫绮萝！”
“又是卫绮萝！”
那嗓音，简直就像是在嚼着卫绮萝的血肉。
屋顶上，卫绮萝冷笑了一声。
是又如何？
就听魏公公颤巍巍问，“陛下，那现在该怎么办？”
皇帝想了想，凝眉道，“封城，从现在开始，一只苍蝇都不能放出去。等祭祖结束……”
“是！”
魏公公起身，拿着皇帝的谕旨去调动禁军，前往监察城卫军——城卫军是京兆府尹云岳的人，皇帝不放心。
紧接着，皇帝离开了御书房，去了太后的永宁宫。
卫绮萝跟了上去。
但没想到的是，皇帝并没有进正殿，而是进了永宁宫背后的偏殿。
卫绮萝有些诧异，穿过边上的花园来到窗口，淡淡的影子掩藏在一颗桃树下，把窗户纸吹破了一个洞。
屋里的人居然是紫桑！
她伤得不轻，所以人现在还在床上斜倚着。
看到皇帝进去，柔柔换了声，“皇上。”
“嗯，你今日感觉如何？”
皇帝的情绪压抑着，即便是外面乱成了这样，对她的眼神依旧是温柔的，没有丝毫要迁怒的意思。
“苏苏无大碍，就是有些担心你……”紫苏眼底一片担忧，深情地看着他，眼底多少有些不安，“皇上，外面……是不是有些乱了？”
皇帝噎了一下，眼底一片苦涩。
他上前抱住她，暴躁的情绪逐渐变成了不安和惶恐，“苏苏，要是……”
欲言又止，半晌才把一句话说完，“要是有朝一日，朕不再是大梁的皇上了，你……还会像往常一样对朕吗？”
紫苏心头一震，微微侧身抱住他，“苏苏愿意永远和皇上永远在一起，不论贫贱富贵。”
“好！”
“好！”
皇帝像是得到了安慰，眼眶一片湿润，连说了两个“好”字儿。
之后，长叹一声，“苏苏，朕……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苏苏听着呢。”
卫绮萝的注意力，也集中了过去。
皇帝迟疑片刻，道，“如今宫里不安全，朕打算先把你送走。你是朕最后的退路，朕一定要先保护你不受伤害。”
紫苏闻言僵了一下，很快意识到什么，“皇上，外面是不是出大事了？”
皇帝迟疑了片刻，才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出来，随后道，“如今这局面，再加上我们至今没拿到先帝遗诏……只要那东西出来，百姓肯定站在萧无妄那边。”
“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他不想这样，但也不得不考虑了。
紫苏骇然，想了想道，“陛下，也许……祭祖之后会有转机呢？正好，苏苏前些日子派人去找了个奇人，上午得到消息，说他已经进城了，或许能帮上皇上的忙。”
“那太好了！”
皇帝咬牙切齿，“祭祖……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紫苏道，“要是能把卫绮萝和萧无妄一网打尽，再收复南军，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