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大难临头各自飞
后半夜下了暴雨。
次日一早都没停，卫绮萝看着外面的雨幕，想着昨晚的梦境，感觉情绪不佳。
外面传来绿萝的声音，“主子，乔氏求见。”
“让她进来。”
卫绮萝深呼吸，调整了一下情绪。
片刻之后，绿萝带着乔氏进来，“见过谷主……我想见一见杜氏。”
“嗯。”
卫绮萝告诉她这事儿，本就是给她一个了结此事的机会的，道，“一会儿会有人带你去京兆尹衙门那边，别弄死她……还有用。”
“谢谢谷主。”
乔氏回答得很干脆，她也不希望杜氏死得这么容易，哭肿的眼睛里满是恨意，“我真希望，有朝一日谷主能坐上那个位置，让那些刽子手统统生不如死！”
乔三的死讯，让她肝肠寸断。
也隐约猜到了，杜氏和靖安侯这背后，可能一直都有皇帝的黑手。更何况，乔三死在宫里……
这仇，如今正是不共戴天了。
卫绮萝睨了她一眼，心中多少有些歉疚，“会的。”
乔三死了，她知道乔氏难过，但却没办法告诉乔氏，毕竟知道的人越多事情就越危险，她得为更多人的生死着想。
乔氏抹着眼泪，被带了出去。
卫绮萝去看了眼无忧，给她伤口换药，又去看了看十三，确认两人都没问题之后，才把剩下的事情交给长御，“这阵子还得麻烦你……两个病人，需要人照看，以后尽量带你出去。”
“好。”
长御有些担心，但终究还是应了。
卫绮萝进屋去换衣服。
隔着一道门，传来景炎低低的嗓音，“该传的消息都传出去了，卫靖应该已经知道杜氏被抓的消息了，一大早就进了宫，就不知道是去找皇上，还是去卫雪瑶和王招娣了。”
“另外，宫里应该很快就会知道，卫雪柔手上那份《布防图》已经落在了卫雪瑶手里。她一直不拿出来，皇上肯定心生不满……”
景炎的嗓音不由染上一丝丝快意，“主子，侯府那一撮人，很快就完了。”
“嗯。”
卫绮萝点头，“是只需要收个尾。”
但是新的麻烦就在眼前，局面一点都被比之前轻松，“你今天留在天香楼，我和浮笙都要出去。”
“好。”
卫绮萝换好衣服时，浮笙已经过来了。
他笑盈盈地站在门口，打量着她，“宫里要是知道经秦王妃认了青辞当义女，估计要气死……据说，萧无妄昨日的请帖当中，还有给皇上和太后的，恐怕是故意做给他们看。”
卫绮萝一愣，“那意思是，皇帝和太后，今天有可能也要去王府？这么大的雨……也好推脱的吧？”
但转念，就自己摇头，“也是。皇帝现在肯定也想去摄政王府一探究竟，再说他只知道秦王妃要认你我，却不知还有青辞……”
说到这里，她嘴角不由勾起了一抹笑意。
“今日，有好戏看了！”
浮笙看着她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心头微微一颤——
以前，他会觉得她是真的喜欢搞事情。
但是现在，却明白掩藏在她狂邪冷静的外表之下的，是一颗比任何人都脆弱的内心。
而就在卫绮萝、浮笙两人带着陌陌和绿萝前往摄政王府的时候，卫靖匆匆出现在了御书房外面……
此时，早朝刚刚结束。
皇帝刚回御书房，乾公公看着外面的雨幕，迟疑道，“陛下，这雨下这么大，咱们也没必要给萧无妄这个面子吧？要不……就不去了？”
而上次，皇帝被气到之后，这几天身体都不是很好，一张脸浮肿得跟猪头似的。
他心里窝着火，却说不出口。
眯了眼，沉声道，“还是得去。”
“这几日，派出去的人一直没联系上青辞，也进不去王府……摄政王府铁板一块，根本不知道里面现在什么情况了。”
“哪怕是为了探探口风……”
嗓音很沉。
一个帝王做到如此程度，也够窝囊。
他看着歪头的雨幕，没头没脑的说了句，“先皇驾崩的时候，雨就下得这么大……”
临危之际，居然还召见秦王妃觐见，说什么年少相识，也算是故友，算是告个别。
可何至于，最后还让黑甲卫把人送出宫？
他一直不明白，先皇为什么始终不喜欢自己，想不到一招回过神来，竟是如此讽刺——他居然都不是先帝的子嗣，当真太可笑！
此时站在大殿里，想着身后的龙椅，他有种压不住这股气场的感觉。
虽说窃国者诸侯，可他……
终究不是名正言顺了。
秦王妃手上那份先帝遗诏，简直像是一把剑一样悬在他脑袋上，让他寝食难安。这几日，他始终都在想，萧无妄现在有没有拿到那道遗诏？
萧无妄不动声色。
他什么都看不清楚。
只是越来越心慌。
就连做梦，都梦见萧无妄带着南军闯入皇宫，叫人宣读先帝遗诏，把他押到城门外斩首示众的场景。
不能等了。
今日，无论如何他都要见到青辞！
青辞……
如今最有用的一枚棋子。
他一定要好好利用好。
皇帝深吸一口气，对魏公公，“去请太后。”
魏公公走后，他才吩咐乾公公，“让他进来。”
说的，是卫靖。
卫靖在门外淋雨半天，这才得到召唤，颤巍巍进了门，倒头就跪，“微臣拜见皇上！皇上万岁……”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行了！何事要见朕？”
皇帝的脸色有些难看，眼神满是嫌弃。
靖安侯已经没用了，还留下一个烂摊子，不收拾吧，会连累到自己。收拾吧……
皇帝想想，就觉得头疼。
卫靖也知道自己讨人嫌，但他现如今也没得选，哭丧着脸，道，“出大事了啊皇上！杜氏，杜氏昨日出宫，居然被云岳的人给拿了！说是什么和萧氏的案子有关，如今人在京兆尹府上……”
“她知道很多事情，微臣真的怕牵扯太大……”卫靖有种陷入绝境的恐慌，抬头殷切得盯着皇帝，“皇上，她……不如就灭口吧！”
大难临头各自飞。
如今，什么情意他也顾不上了。
正好杜氏死了死无对证。
皇帝却在气头上，“你早干嘛去了？”
“如今，人落在云岳手上，朕要是出面，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坐实了杜氏做的那些事情是朕安排的了吗！”
他可真恨他这个猪脑子。
但事到如今，也是没辙。
踹了卫靖几脚解气之后，沉声道，“这样，一会儿乾公公回来了给你个信物，你拿着去探监，进去之后，设法了结她。”
杀人灭口，他的人当然做得到。
但也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卫靖哪里听不出皇帝开始和他与杜氏切割？当下心如死灰，却也不得不应承下来，“微臣尽力。”
此时，太后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