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十三
她要么死，要么跪在地上俯首称臣——
但她卫绮萝啊，字典里没有“俯首称臣”这四个字，所以她只有死。
她闭了闭眼，压了情绪，抬眸，“玩笑而已，吃饭吧。”
“从今往后，外面全是流言蜚语，当今摄政王跑去天香楼彻夜未归，而我便是那个祸国殃民的狐狸精……”
她笑起来，又灿烂夺目，好似心头从未受过伤，“这故事，我勉强还喜欢。”
萧无妄坐在她对面，目光静静落在她脸上，“阿萝，你要是喜欢的话，本王可以天天来。本王不介意别人怎么说。”
只想守着你，看你好好地。
那眼神像是烧着火，看的卫绮萝莫名耳迹一烫，假装自己没听懂，“那个……天香楼并没有限制入内的客人。”
男人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刹那间，如昙花盛开。
卫绮萝心头微微一荡，难得道，“早上想吃什么？”
“都可以。”
他的心跳得很快，注意力根本不在吃什么上面。虽然昨天没怎么吃，晚饭也因为守着她错过了，但是现在却心里脑子里都是她，并不觉得很饿。
卫绮萝转身去了隔间。
片刻之后，端着甜点和咖啡进来，“你可以尝尝……母妃很喜欢吃这个，你回去的时候，顺手给她带上一盒。”
又拿出两盒药给他，“这个是给你的，治疗烧伤。这个是给青辞的……她现在应该还昏迷着，吃了半个时辰便好了。”
“谢谢阿萝。”
这样看着她，他又觉得日子一下子变得好柔软——她说两情若是长久时，不在朝朝暮暮。可是他却觉得，这样的朝朝暮暮真的是他梦寐以求的。
若是可以这样过一辈子，他愿意拿自己的所有来换。
低头尝了尝甜点和咖啡，觉得很是新奇，便问，“这是你这几年新学的么？味道很特别。”
“算是吧。”
卫绮萝没解释什么。
她的系统自带附属美食系统，能吃到很多几千年之后的食物，她有时候会拿出来解解馋。
萧无妄咬了一口雪媚娘。
心下想着，九黎那边也不吃这个。
这么看来，她又不像是从九黎圣殿过来的，那她……北齐的？可北齐好像也不是这风俗。
想着，又忍不住问，“阿萝，这些年……你一个人都去了哪里？”
“天大地大，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卫绮萝笑了笑，“王爷又何必执着呢？”
“这世上，很多东西都执着不得。”垂眸，似乎又想起了很多如鲠在喉的事情，如杯中咖啡一般的苦涩。
萧无妄问不出什么来，只好作罢。
片刻之后，道，“你不说，那本王也不多问。但是阿萝，你……”想了好多字眼儿，最终只能道，“你是陌陌和糖糖的娘亲，本王照顾你是应该的。你有事儿，要跟本王说。”
“只要本王可以做到的，都会帮你。”
“做不到的，也会竭尽全力。”
“嗯。”
她轻轻点头，没说不可以。
萧无妄心头微暖，悬着的那颗心又放松了一些。
片刻之后，外面传来绿萝的声音，“主子，绸缎庄那边传了话过来，说是甘家小姐在那边等着，说能不能见一面。”
“甘棠？”
萧无妄诧异的看了眼卫绮萝。
卫绮萝点头，道，“我一会儿过去……”
“好。”
绿萝出去回应，卫绮萝起身，问门口的长御，“昨天那后脑受伤的人醒了吗？”
“醒了。”
长御进屋，道，“按照您的吩咐，注意事项都给他交代了，但是他好像有点着急，应该是有什么急事要办。”
“我过去看看。”
卫绮萝起身，对萧无妄，“王爷，我……还有些事情，便不陪你了。”
萧无妄：“……逐客令？”
真的太无情了。
两人相处了就这么短的一点时间，她惦记的事情那么多，感觉每一件都比自己重要。
卫绮萝站在门边笑，“算是吧。”
笑得那么美。
萧无妄情不自禁，也跟着笑了笑，“行，晚上再来看你。”
说完，也不逗留。
生怕她反悔似的，飞快离开了天香楼。
长御见状唏嘘，“摄政王该不会往后天天来天香楼留宿吧？”
那要被人说成什么样子？
“不管他。”
卫绮萝心里长了草似的，快步转进了隔壁，迎面就看到前天救下的那男子躺在床上，眼神的确有些着急。
“有急事？”
卫绮萝上前，给他把脉。
“嗯……多谢绮萝谷主救命之恩。”他的眼神一直落在她脸上，有一些复杂，“谷主大恩，我会……找机会报答的，但是我的确有要紧事儿，还请谷主见谅。”
“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卫绮萝闻言哼笑，“你脑子伤得多严重你自己不知道？还走？我告诉你，现在这状态，二十天能出门都算是恢复得好的，现在出去纯粹找死。”
男子闻言垂眸，叹了口气，“我知道……若不是谷主妙手回春，我早就没命了。”
倏地，抬眸看向她，“可是谷主，我要办的事情，关系到无数人的身家性命……这样一对比，我的命，就不值钱了。”
尾音逐渐淡了下去。
最后那一声轻叹，仿佛已经生死置之度外，就连最后争取到的活着的机会，似乎也只是为了去赴死的。
“什么事？”
卫绮萝眼神肃穆起来。
抬手，关上了门窗。
男人：“……绝密之事，还请谷主见谅。”
“那你不可能出去。”卫绮萝冷下脸来，“你应该没听说过开颅手术吧？你绝对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危险。不是我吓唬你，你现在出去只有死路一条，别说是别人的性命，你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
“外面现在高温。”
“你出了天香楼，走到对面街上，我保证你再也醒不来。”
这个人伤得特别严重。
卫绮萝能把他救回来，已经费了好大的力气了，他现在几乎没有什么免疫力。
卫绮萝指着他手上的吊瓶，“看到了吗？你现在之所以有力气跟我争辩，是因为这些东西。”
“离开了他们，你随时都有死亡的危险。”
“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
半晌，道，“我没有名字，只有编号。认识我的人，都叫我十三。”
“你出是出不去了，我可以帮你做点什么？”
卫绮萝脑海里飞快整合最近发生的事情，来判断他的意图，道，“但是我告诉你，救人的事情我可以帮你，害人的事情就免开尊口了。”
这话说得生硬，但男人看她的眼神，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谷主当真可以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