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你杀不了我
乔昱三言两语化解了双方的僵持，在卫绮萝对面坐下来，有些审视地看向她。
他第一次见卫绮萝的时候是二月末，北齐的冬天还没过去，这个女人穿着火狐大氅，站在雪地寒风当中，如同一只倨傲无上狐王。
一眼惊鸿。
过目难忘。
他说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从此之后，再看任何女子，就都没有了那种惊艳。
就像是妖入梦一场。
把他对异性的感觉，都吸光了。
原以为，离开北齐之后，就再也不会见到她了，却不想时隔三个月多月，两人竟然在大梁重逢了！
乔昱心头涌动着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情思，眸光渐深，“郡主不在北齐，怎么突然来了大梁？”
卫绮萝睨了他一眼，道，“看来乔小将军还不知道，我不光是北齐云凰郡主，还是大梁靖安侯府嫡女，如今的摄政王妃……我自然，应该是在大梁的。”
乔昱闻言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你……”
“这怎么可能！”
“你若是大梁人，又怎会入北齐齐天王府？还成了北齐皇帝亲封的云凰郡主？”
“不不不，这不对！”
乔昱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可如果你是齐天王府郡主，那也不应该嫁给摄政王萧无妄，还和靖安侯府有什么瓜葛……”
“大梁和四周邻邦相处得都不怎么好，与北齐之间，也是常有磕碰，北齐齐天王不可能容得下大梁的侯府之女，靖安侯府也不会和齐天王府有什么瓜葛……”
他根本无法说服自己，也不相信她。
抬头盯住卫绮萝，乔昱蹙眉，“你来大梁，到底想要干什么？”
和他的紧张审视不同，卫绮萝却淡定的多。
“看来乔小将军常年在边关，对京城真的不太了解。也难怪杜氏会在将军府只手遮天……”
卫绮萝看他这表情恍然。
之前，乔氏说自己如何如何被杜氏和靖安侯玩得团团转的时候，卫绮萝多少感觉有些惊奇，现在却明白了。
乔家这父子四人在边关，眼中可真的只有北军，朝中最近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竟然一无所知。
就这样对家里不闻不问，也难怪替杜氏做嫁衣裳这么多年，平白害了自己的亲人。
乔昱闻言蹙眉，“我承认我不太了解京城的事情……你刚刚敲门的时候说你知道我小姑在哪里，可是真的？”
他是接到乔氏失踪的消息，才潜回京的。
戍边将领，没有皇帝传召不可回京，所以他才偷摸回来，谁知道人刚到，就被卫绮萝给发现了。
乔昱也有些郁闷。
卫绮萝倒也没难为他，抬眼看向绿萝，“去一趟绸缎庄，让苏锦绣带乔氏过来一趟，就说她侄子回来了。”
“好。”
绿萝朝乔昱做了个凶巴巴的鬼脸，蹬蹬跑掉了。
乔昱失笑，“这丫头性子一点都没变，倒是天真率性得很，和京城的丫鬟都不一样。”
忽的，话锋一转。
看向卫绮萝，审视道，“当然，她的主子，也和寻常女子不一样……云凰郡主，我能不能问一句，你这两边都是身居高位，到底怎么做到的？”
“也很简单。”
纵然曾经撕心裂肺，再开口也只是轻描淡写，“我是萧氏的女儿，阴差阳错差点死了，就被齐天王府的人捡走了。”
叫人完全看不出任何破绽。
“……”
乔昱嘴角一抽。
“那是挺简单的。”
以至于让他感觉自己的探究有点儿龌龊。
迟疑了片刻，这才道，“萧氏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些……云凰郡主节哀顺变。”
“换个称呼，叫我卫绮萝。”
卫绮萝打断了他的话，“我在大梁，就和北齐没有关系。”
是解释，也是暗示，更是威胁。
她的嗓音变得很强硬。
乔昱抬眸迎上她充斥杀意的眼神，噎了一下后恍然，“原来旁人还不知道，难怪……”
“那……绮萝王妃？”
“你今天来找我，总归不是好心来告诉我我小姑的下落的吧？你到底想要什么？”卫绮萝的身份，让乔昱自然而然的阴谋论起来。
卫绮萝也不介意，直截了当，“很简单，和宫里那位决裂，站在我这边。”
“噗——”
乔昱一口茶突然喷了出去。
赶紧擦了一把，这才抬头眼神诡异地看向她，“卫绮萝，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就算是来离间大梁君臣之间的关系，也好歹想个像样的法子。”
“就这样直截了当的说出来，难道不怕我直接把你送进天牢？”熠熠星眸紧盯着她，“你不要忘了，我是大梁的将军！”
“而你……”
“不管你在大梁是什么身份，你都是北齐的云凰郡主。”
乔昱不敢怠慢，眼神变得肃然。
和他的肃穆紧张相比，卫绮萝却只是淡淡的睨了他一眼。
随后低头，慢吞吞刮着碗里的浮茶，嗓音很轻，却绝对自信，“第一，你抓不了我，也杀不了我。第二，有些话，我建议你见了乔氏之后，再说不迟。”
一颦一笑，优雅孤傲，一切尽在掌握。
乔昱仿佛又看到了第一次见她的时候。
那天，他从北齐军营逃脱，一路横冲直撞进了齐天王府的猎场，谁料却波及到了齐天王府的丫鬟绿萝，导致她被追兵射伤。
伤势严重，他怕害死人，便抱起绿萝跑，想着把人送回人多的地方去，好歹有人发现还能救治。
当他冲进院中的时候，就看到她披着一身火狐大氅静静地站在院中，四周风雪肆虐她却岿然不动，只一眼就让外面的追兵不敢上前，黑压压下跪一片。
“滚。”
她说。
那一声嗓音不高，但是威慑力却无比可怕。
追兵屁都没敢放一个，带着人就走了。
那一刻，他感觉她是天上的神。
乔昱看着眼前的女人，有些失神。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主子，人来了。”
是绿萝的声音。
“进来。”
卫绮萝放下茶碗，看向门口。
乔昱这才回神，看到绿萝带着两个不认识的女人走了进来，还把门给反锁了！
“不是，这弄错了吧？”
扭头，看向卫绮萝，尴尬道，“云……绮萝姑娘，你应该是认错了人，我不认识她们两个啊？你刚刚，是叫绿萝找我小姑去了对吧？”
简直好大一个乌龙！
就说卫绮萝是常年待在北齐，又怎么会知道他小姑的事情？
那信上可是说了，他家小姑失踪，侯府翻天的找，就连京兆尹府都出手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怎么会他刚一回来就有人送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