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生而为人，我好抱歉！
“主子，好像是凝妃派人来了！”
绿萝倏地坐起来，有些紧张的看向卫绮萝，“宫里会不会……”
“没事。”
卫绮萝摇头，安抚她，“你不要出来，我应付得来。”
说着，起身推开了门。
院子里，乔氏带着一个老气横秋的嬷嬷站在大门口，旁边站着一脸乖巧相的卫雪柔。
一看她出来，乔氏就狐假虎威地道，“这位是宫里的齐嬷嬷，还不过来跪下！”
“跪下？”
卫绮萝凉凉一笑，目光落在齐嬷嬷脸上，“你的意思呢？”
齐嬷嬷脸色一黑。
没正面回答，却变相要挟，“当年皇后娘娘进宫之前，也是老奴教导的。彼时，皇后娘娘在老奴面前，那也是要跪下来接受训诫。”
所以，你一个小小的摄政王妃，还是没过门的，大得过皇后吗？
旁边，卫雪柔和乔氏一脸得意。
原本以为能踩到卫绮萝，结果卫绮萝却笑起来，“口说无凭，你一面之词以为我会相信？改日进宫，我倒想问问皇后娘娘，她是不是需要给一个奴才跪下。”
“你——”
齐嬷嬷气结，却也无法辩驳。
就算是皇后曾经跪着被她训导，如今人家已经是六宫之主，她一个做奴才的，岂敢把这话说到皇后耳边去？
就索性，话锋一转，道，“跪不跪老奴倒是不打紧，但是进了皇家，讲究的就是一个上下尊卑。学问最大的，就数下跪。要是该跪的时候跪不好，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说着，直接拿起戒尺走了上来，“这跪王爷老王妃是一个跪法，跪宫里的娘娘是一个跪法，跪皇上又是另一种跪法。”
“你既然已经成了侯府的大小姐，那出嫁之时，就要拜别父母之恩。进了王府，要跟王爷拜天地。次日要给老王妃敬茶。等进了宫，还得给娘娘们敬茶！”
“今日第一课，老奴就先教你这下跪的章法。”
说着，用戒尺指着她，十分蛮横地道，“你先跪下让我看看，看完了再一样一样教给你！”
身后，卫雪柔和乔氏偷着笑。
都打算看卫绮萝的笑话。
卫绮萝眼尾余光扫过两人，冷笑了声。
看向齐嬷嬷，“我从小没跪过任何人，也不知这膝盖如何弯曲，既然嬷嬷是来教导我的，那不如嬷嬷先做个示范？”
“你——”
齐嬷嬷被想到她反将一军，顿时气得瞪眼。
“怎么？你不会么？”
卫绮萝一声冷笑，“你是宫里的奴才，就算是没跪过父母，总也跪过各位娘娘和陛下吧？”
“你骂我没爹娘？”
齐嬷嬷哪里听不出她言外之意，嗓音都尖锐起来。
“不愧是做奴才的，太会察言观色了。”卫绮萝不动声色，像是看小丑一样看着她，“你都不会下跪，有什么资格教导我呢？”
“夫子教书，还得自己写字，让学生模仿。你不跪下，我怎么知道怎么跪？况且，还有你说的诸般章法……”
嘴角一勾，直接把话全还给了她，“想必各自不同吧？你不跪下，我怎么知道它们都有什么区别呢？”
“你不要忘了，我出嫁那天，要拜别爹娘，要是跪得不好，岂不是丢我侯府的脸面？进了王府，要是在老王妃面前跪得不好，那岂不是要被王府扫地出门？”
“再说进了宫……你也说了，那要是一个没跪好，可是要掉脑袋的！”
“你要是教不明白，到时候被牵累……”
笑了一声，目光盈盈落在她脸上，“跪吧，可得跪仔细些，讲明白些。”
“毕竟，这可是一个不小心掉脑袋的大事儿！”
“……”
乔氏和卫雪柔被听傻了。
原以为她只会动手，没想到嘴皮子也这般伶俐。
齐嬷嬷气得脸色紫青，讲道理讲不过，索性蛮横起来，“好一个巧舌如簧的毒妇！让老奴先来治治你这张嘴巴！”
说着，直接撸袖子上前，挥起戒尺朝着卫绮萝的脸抽了过来！
倏地，卫绮萝瞳孔一缩！
优雅侧身，高跟鞋一勾——
“砰”一声！
伴随着齐嬷嬷“啊”一声惨叫，她扑倒在卫绮萝面前，跪下了。
疼！
无与伦比的疼，从小腿传来，简直像是被撕裂了一样！
冷汗一下子冒出来，齐嬷嬷跪在地上再也没起来。
卫绮萝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笑意不达眼底，“这算是哪种跪法呢？跪下来还要瑟瑟发抖，配合尖叫和冒冷汗……是跪娘娘的还是跪皇上的？”
幽冷的嗓音，漫不经心又令人毛骨悚然。
乔氏回神，尖叫一声，“卫绮萝，你疯了吗！你怎么敢对齐嬷嬷下手！她可是宫里的老人儿！”
卫雪柔也幽幽地道，“姐姐怕是在江湖上跋扈习惯了，也不知皇族内院的规矩！这嬷嬷虽是奴才，那也是宫里的奴！”
“这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你今日这般都是嬷嬷，往后有你好受的！”
卫雪柔巴不得卫绮萝弄死齐嬷嬷。
到时候，惹怒了凝妃娘娘，直接弄死卫绮萝才叫亲近。
可她不知道，卫绮萝也想弄死凝妃。
她双手一摊，无辜地笑，“妹妹这是在说什么呢？齐嬷嬷这不是在示范下跪吗？我请教她这是跪谁的跪法，难道态度还不够诚恳？”
“你胡说八道，明明是你伤了齐嬷嬷！”
卫雪柔赶紧上前，试图扶起齐嬷嬷，“嬷嬷，您没事吧？都是柔儿不好，柔儿应该早些提醒您，他就是个心狠手辣的野人……”
说着，还掉了几滴鳄鱼眼泪，“您都不知道，杨嬷嬷都差点被她害死了！”
“原本以为，再怎么说您也是宫里的人，就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她也不敢胡来，谁知她……”
“好一个江湖毒妇！”
齐嬷嬷踉跄着起来，唾沫星子乱溅，“竟连陛下都不放在眼里！”
“齐嬷嬷等于陛下？”
卫绮萝冷笑。
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她，“如果你认为是的话……那我现在是靖安侯府的大小姐，我忤逆犯上，照大梁律，这该是诛九族的罪吧？”
嘴角邪肆一勾，逼近齐嬷嬷和卫雪柔，笑意变得甜腻嗜血，“那我真的好内疚啊，刚进门就要害死父母亲人……实在是罪大恶极。”
“你知道……”就好。
卫雪柔一句话没说完，就被她突然一把捏住脖子拎了起来，“生而为人，我好抱歉。既是诛九族的大罪，反正都是要死的，不如我亲自动手灭了侯府，然后再自杀谢罪，也免得脏了陛下的手……”
倏地垂眸，柔柔看向齐嬷嬷，“不知嬷嬷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