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杀机
天香楼。
台上只有歌姬清唱着，四下里零零散散坐了几个人，喝着酒。
白天并没有晚上那么热闹，相反有些沉寂。
卫绮萝手上端着一杯桃花酿，对面坐着一个身穿银白色衣衫，头上一支简单的银簪别发的清俊公子，正是天香楼的琴师浮笙。
此时，他正歪头打量着她，笑，“姑娘重金请本公子出来，到底想要干什么？本公子卖艺不卖身，弄着急了可是会……自杀的。”
“姑娘怜香惜玉，应当不会做出此等恶行吧？”他眨了眨眼，说完静静地审视着她。
卫绮萝开门见山，“打探个消息。”
“哦？那说来听听。”浮笙笑。
“靖安侯府的事情……萧氏和乔氏到底怎么回事？那个卫雪柔，到底是谁的女儿？萧氏还是乔氏？”
卫绮萝确定卫雪柔肯定是萧氏所出，但如果笃定的说出来，等于暴露自己。
她不会那么蠢。
浮笙闻言，沉默了下来。
他半天都没说话。
卫绮萝不由有些诧异的看向他，“不方便么？”
天香楼表面上做的是皮肉生意，实际上卖的却是情报，浮笙不说，不可能是因为不知道。
正狐疑时，浮笙回神摇头，有些诧异又有些玩味的看向她，似乎在好奇她为什么问这个。
“倒也不是不方便，只是为姑娘花重金买区区一个侯府的事情感到诧异……”
“要说这靖安侯卫靖的感情史，也算是京城一桩秘辛。姑娘怕是不知，这五年前萧氏已经死了！”
“死了？”
卫绮萝震惊，抬头看向他。
浮笙点头，“萧氏突然暴毙，随后乔氏就带着卫雪瑶进了侯府，成了靖安侯夫人。卫雪瑶也成了侯府的三小姐。萧氏暴毙和乔氏之死之间，只差了一个月的时间。”
卫绮萝蹙眉，“萧氏的死，和乔氏有关？那这么说，卫雪柔不是乔氏的女儿，但为何乔氏……”
话没说完，浮笙就一声冷笑，“你是想问乔氏为何把卫雪柔当成自己亲生的吧？”
卫绮萝看向他，发现他眼底一片凉意，竟讽刺道，“这乔氏进去之后啊，外面就传言说，当年萧氏是插足乔氏和靖安侯之间的感情，不知用了何种方式胁迫靖安侯娶了自己，让乔氏母女三人与靖安侯分离。”
“又说萧氏还不肯罢休，竟然抢夺了乔氏的女儿卫雪柔。这萧氏暴毙，怕是糟了报应，当时侯府众人喜大普奔，说老天爷啊，终于成全了靖安侯和乔氏这对有情人！”
“这只是传言，那实际上呢？”卫绮萝蹙眉，“实际上，卫雪柔和萧氏长得那么像，难道乔氏眼瞎？”
“萧氏死之前，乔氏没见过她。”
浮笙眼底讽刺之意更浓。
甚至，还笼了一层不易发觉的恨意和怒火。
卫绮萝微微一愣。
没见过就相信是萧氏破坏了自己和卫靖之间的感情？还抢走了她女儿？
这个乔氏怎么回事？
正百思不得其解，身后突然一阵冷风袭来，一道黑色身影脸色铁青的出现在面前盯住了她，“卫绮萝，你青天白日竟敢来逛窑子！我王府，可不要你这种不知检点的东西！”
一声怒吼，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四周叽叽喳喳，开始议论起来。
“这不是摄政王吗？难道这个女人，竟然就是那个要毁了卫二小姐和摄政王婚事的人？”
“她竟然叫卫绮萝，也不知道和靖安侯什么关系！”
“……”
这边，卫绮萝还没来得及回答，萧无妄已经一把掐住了浮笙的脖子！
眼底怒火窜动，恨不得当场把他给掐死。
浮笙被人卡着喉咙，眼底却不见丝毫恐慌，竟是勾唇一声冷笑！
四目相对，一个暗黑震怒，一个清冽戏谑，一下子火药味儿十足，谁也不让着谁。
但浮笙并眉头抗拒，似乎是在等着什么。
“放开他。”
卫绮萝起身来，眯眼盯着萧无妄。
她只是来打探个消息，况且如今他都已经背叛了他们之间的曾经，又有什么资格管！
卫绮萝心里窝着火。
嗓音不大，却气势十足。
竟有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浮笙眉心微微一挑。
萧无妄气得发抖，但又怕卫绮萝一怒之下不管老王妃和卫雪柔了，只好隐忍下来松开了浮笙。
扭头，死死地盯住卫绮萝。
眼底窜起黑色的火，似要将她吞噬一般。
一旁，浮笙勾唇。
无视萧无妄，笑盈盈看向卫绮萝，竟直接一个媚眼儿抛过来，道，“欢迎绮萝姑娘下次再来，浮笙这儿的大门，此后将永远为姑娘敞开，不收姑娘钱的。”
“……”
卫绮萝看向他，愣了一瞬。
回想着他刚刚提到靖安侯府时的怒意，有些失神。
浮笙一笑，挑衅的睨了眼萧无妄之后，转身上了楼。
萧无妄气结。
一扭头，又看到卫绮萝失神，一股无名火顿时窜了上来，嗓音沙哑道，“看够了吗！看够了该去王府了吧？”
卫绮萝眯眼睨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离开天香楼。
萧无妄随后跟上，心烦意乱。
......
到了王府，卫绮萝进去给老王妃换药。
药箱是早就准备好的，所以这一次也并没有赶人出去。
萧无妄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事后让阿九守着老王妃，带着卫绮萝去给卫雪柔解毒。
低头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嘴唇青紫的卫雪柔，手指紧握。
她更像让卫雪柔死。
可现在卫雪柔要是直接死了，萧无妄肯定会和她不死不休，她还没找到孩子，现在无法离开大梁。
所以，只能暂时隐忍。
狠狠闭了闭眼，卫绮萝低头打开药箱。
正打算让他出去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他咬牙切齿的质问，“你给母妃和柔儿下毒，如此不择手段，就是为了摄政王妃的位置？”
卫绮萝一扭头，就迎上了他极具敌意的眼神。
那眼底，愤怒、鄙夷、质问、还有某种羞辱和恨意交织着，如同无形的刀子戳伤了她的心。
心脏紧紧拧住，疼痛一下子席卷四肢百骸。
卫绮萝的手抖了一下。
她起身来，盯着他，几乎哽咽，“你有眼疾？”
萧无妄眯了眯眼，没说话。
那眼底，怒意更甚。
卫绮萝突然被怒火席卷，砰一声把药箱砸在了地上，“不治了！爱特么谁谁！”
一脚踹开药箱残骸，跨出门去。
脚下的高跟鞋铛铛的响，孤傲背影旁若无人的离开了院中。
带着风。
萧无妄脸色铁青的盯着她的背影，半天都没缓过劲儿来！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卫绮萝走到门口，南月竟然带着王府的府兵把她彻底包围了起来，“王府不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你敢不救卫二小姐，那就死吧！”
话音未落，率先拔剑刺向卫绮萝！
一下子，所有人都动手了！
招招杀机，根本没给她留半分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