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点点头,就要上车,经过他身边时,他拉住我的手,语气间带着些许的惆怅,
“堇儿,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你说呢?”我不答反问,用力地从他手里挣脱开来,负气地上了车,只留给他一个身影。我走的匆忙,自然是没听到他后半句话了,
“我们终究是回不去的是吗?”
我上了车,正准备要走,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娇媚声,
“堇儿请留步。”我掀开车帘,往后一看,是完颜媱。
只见她已不是往日那副大大咧咧的男人样子,换上了一条长长拖曳至地的桃红色襦裙,一直都是束着的长发也放了下来,挽了一个平常的闺阁千金的发髻,眼前的碎发随着她的走动起起伏伏,更为她多加了几分女人的妩媚。
她作为侍郎的千金,的确是有资格参加宴会的,所以,她的到来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只是,当真这么巧吗?
“原来沈将军也在。”她急急地下了马车,向我走来,她似乎才发现沈奉铎一样,有些惊喜,又有些娇羞,对着他福了福身。
“是完颜小姐,在下有礼了。”沈奉铎抱拳回礼,其实以他现如今的身份地位,并不会比侍郎的官位低多少,而且,现在奉铎又深得皇帝的倚重,可以说已经是位及权臣了,完全不用跟完颜媱行礼,只是昨日那事之后,恐怕大家心里都明白,他如今这样做,就等于是在跟完颜媱表明自己并无他想,亲疏立马就知道了。
完颜媱脸上的失望一闪而过,苦笑地摇摇头,然而,她立刻就换上了笑脸,快步向我这边走来,笑意盎然,
“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不过还好来得比较快,不然你还真的走了。”
“既然遇上了,就上来吧,反正都是一路的。”我拉过布帘,对着她唤道。
这丫头的心思她哪会不知道,不就是冲着奉铎来的吗?不然,哪有这么巧啊。她没有拒绝,对着她身后的车夫挥挥手,示意让他们回去。她自己则是转身跳了上来,还好车厢够大,加上她也是绰绰有余的。
“既然有完颜小姐作伴,这一路上也有侍卫在,那在下就先回宫看看轮班的情况了。”车夫勒着绳索,马车就哒哒地响起。没走多远,外边就传来奉铎清冽的声音,不等我答应,他驾的一声,马儿就跑出了百米外,只留下在空气里还未散去的尘土,略带着沉香的味道。
完颜媱看着他的身影直到看不见,还在望着,脸上写着不满,失落。我忍不住摇了她一下,劝道,
“拜托,人家早就跑远了,连影子都没有,你还在看什么?”我觉得有些好笑,这个小财迷,居然脑子开窍了?除了喜欢钱以外,还会喜欢别的东西。
她撇撇嘴,极不情愿地放下了帘子,对着我叹了叹口气,耷拉着脑袋,丝毫不是平日里所见到的顽皮的样子。八壹中文網
“我也没怎么看呀。”她低着头,失落布满整个小脸。
我和绿倚对视一眼,就忍不住“扑哧”一笑,绿倚倒了倒茶水给她,她也没吭声,一股脑就喝了下去。
“要不你把你的满月楼分一半给我,我帮你追到他。”我好笑地看着她,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问道。
“真的?”她挑眉,睨了我一眼,有些不可相信,又带着些许的激动。我没想到这么快她就上钩了,心里暗自好笑。
“当然是真的。”我自信满满地答了一句。
“好说好说,只要能追到他,别说是半个满月楼,就是整个给你都无所谓。”她一听我这么说,拉着我的手,双眼闪着对未来的希冀,憧憬。
我倒是没有想到她回答得这么爽快,我还以为以她爱财的心里,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功夫呢。不过,也是,没有他,就是得到全天下又用何用呢?
“我一直觉得钱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可是,自从见到他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比起钱,他的一切更为重要。”她眼睛突然没了神,喃喃道。
我刚要跟她说,外面就响起了太监尖尖的嗓音,
“请安华郡主下车。”绿倚掀起车帘,我顺着间隙望了出去,才知道说话间已经到了朱雀门,这是通往皇宫的必经之门,所有外官必须在此下车,步行进入皇宫。
我朝着完颜媱看了一眼,就自行先扶着绿倚的手下来了,完颜媱也跟着下来。
“原来是安华郡主,奴才有礼了,请郡主前往怡安殿。”我们刚刚站稳脚跟,立马就有眼尖的太监谄媚地走了上来,脸上堆着笑意。
我点点头,拉着完颜媱就往他说的地方走。从朱雀门倒怡安殿并不远,大概就是一炷香的时间而已。
怡安殿是后宫中最大的,完全独立的院子,一般都用来接待宴请所用。今日能够到场的均是六品以上的官员,及其家属。一路上莺莺燕燕,环肥绿瘦,这一次算是给足了夏毅言面子。
“不错嘛,我看还挺隆重的,和春节的宴席有得一拼。”完颜媱看着周围灯火通明,各处都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派,不禁赞道。
“看来皇上挺看重这次的求和的嘛,不过,”她突然压低声音,凑近我,说,
“你真的要回去吗?毕竟他已经另娶了。”她说得小心,还忍不住看了我一眼,带着点点担忧。
我脸上毫无表情,道,
“其实,能不能回去,也完全不是我能控制的,至于他,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走着,倒是不觉得有那么远,我们到达怡安殿时,人都来得差不多了,达官贵人,名门闺秀,淑妇贤人,占满了整个大殿,本来觉得挺宽敞的地方,突然觉得小了许多。
完颜媱跟她的父母打了声招呼,就拉着我躲到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反正主角都还没来,没人管我们,我们自然是乐得自在了。
“怎么还没看到夏国的世子殿下,听说特别的好看,而且对女子窦特别的温柔。”我们躲在一个小角落里,但却能听到不远处,那些人的谈论声,就比如现在。
我顺着声音望过去,是一位鹅黄色长得高挑的女子,此时正和几个年纪相仿的女子在一起,说得正欢。
“是嘛?”其中一个女子惊讶的叫了出来,精致的小脸上尽是惊讶的表情。
“你这么清楚,你们该不会……”那女子掩嘴偷笑道。
她这么一说,旁边的其他两位女子也是一副暧昧不明的表情在那鹅黄色的女子身上流转。
“去去去。才没有呢。”那鹅黄色女子一听她这么说,脸上立刻就有几片红霞,羞恼地跺着脚。
我看着绿倚,她似乎没怎么在意,脸上平静无波。也是,这几个人也就是蹦跶几下子而已。
正想着,就听见外面响起太监高高,尖尖的声音。
“皇上皇后驾到。”
我们赶紧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跟着大波的人齐刷刷地跪下,口中忙道,
“皇上万岁,皇后千秋。”
我低着头,只见到明黄色绣龙滚边的衣带在我眼底划过,随即就听到皇帝宽厚的声音从头上徐徐传来。
“众位爱卿平身吧。”
“谢陛下。”
我跟着众人起身,抬头就看见夏毅言不知何时站在我旁边,他冲着我眨眨眼,我一时不明所以,然而,他依旧笑着看向我的身后,我这才知道是在看绿倚,想来,他两日来都没看见绿倚,又加上那日没有解释清楚,心里估计是有很多话要跟绿倚说吧。
我回头看着低着头的绿倚,只见她微微低着头,像是有意回避她的目光想来她的气还没消吧,不过,今晚跟她说了那么多,如果她还是不能原谅夏毅言的话,那么我也是无能为力,但愿夏毅言有那个耐心吧。
皇帝皇后亲临,众人赶紧收起刚刚散漫的样子,毕竟,今日的宴会和平常的宴会还是不一样的,夏毅言也算是外人了吧。
我找到自己位置时,见父王母妃都已经坐好,正急急地在找我。见我过来,母妃嗔责道,
“都跑去哪了,怎么都没看到人?”母妃拉过我,擦了擦额上微乎其微的汗,又抚平我袖口的褶皱。
“也没去哪呀,就和媱儿在角落里闲聊而已。”我冲着母妃眨巴这眼睛,调笑道。
“你管她干吗?都已经是别人家的人,该知道怎么做了,我们呀,就做自己多的事就行。”父王倒是没有责备我,他拉了拉母妃的手,安慰道。似乎觉得无所谓,说得理所当然。
“是啊,母妃,我在在夏国的时候也经常会有类似的宴会,我都知道怎么做了,几乎就没有犯过错,你看我这次不也没错吗。”我反拉这她,完全赞同父王的看法。又怕她担心,特意提了在夏国的事。
“你总是说她长大了,可是在我眼里,她永远都只是个孩子。”母妃似乎还是不太放心,转头就对父王板着脸责怪地说。
“好好好,你对,你说的都对,我的夫人大人。”父王见母妃认真的样子,立刻就陪着笑脸,着变脸的速度真叫我佩服到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