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倚做事一向利索,不一会儿功夫,她就回来了。
“主子,主持方丈说,已经备下斋饭。但是没有草药。”我点点头,就朝里边去。
“八公主怎么不在?”绿倚左顾右看,惊讶地问道。其实她是要问夏毅言的吧。
我没有拆穿,回道,
“八妹脚受了伤,我让毅言给她看看。”
“哦。”我看了她一眼,有点失望。
莫颉拉着我的手进去了,我留意了绿倚,她踌躇了一下,也跟了进来。
八妹跟绿倚,当真有点难啊!
“施主,这是我们主持方丈为各位备下的斋饭,请吧。”我们来到一间禅房,一位小和尚面不改色地说。
“哦?”我疑惑不已,
“你们主持方丈知道我们要来?”就连莫颉也是看着我,一脸不解。
“施主,请用饭。”小和尚双手合十,深深一辑,并不解释。
我看了绿倚一看,她会意地点点头,故意把桌上的筷子弄了一下,
“啊,师傅,请问能换一下筷子吗?”绿倚追了上去,问道。
“当然可以。施主请随我来。”
我看着绿倚跟他出去,也就自己坐下来吃饭。
“你让她去干嘛?”莫颉夹了青菜给我,问道。
“我可没让她去,”我低着头,静静地吃饭。
“算了,你不说就算了。我也懒得管,反正有我在后面给你撑的。”莫颉摸了摸我的头发,无奈地笑道。
我忍不住抬头看他一眼,他一脸自在的表情。
“你就觉得我会给你闯祸?”我把那筷子一扔,双手叉腰,怒道。
“你闯的祸还少啊?”他不看我,低着头,继续吃他的饭。
“真的吗?”我阴着脸,刻意把声音压低,作死地凑到他跟前,问道。
他郑重地点点头,顺势把我禁锢在怀里,低头就是一吻。
我企图要挣脱开来,奈何力气没他大,根本就是徒劳。
我趁着他忘神之际,用力地咬了他,他吃痛地往后一缩,我趁机推开他,在一边大口大口地喘气。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我正要对他破口大骂时,一道声音在背后响起。
我和莫颉始料未及,转身看去,是一黄袍长衣的道长。
我见此,嘴角微扬,该出现的人总算是出现了。
“方丈有礼了,小女冒犯了。”我拉了拉莫颉,坐了下来。
“施主,冒犯贫道也无妨,只是,冒犯了……”他微微一笑,故意停了一下,我眉角微扬,想看看他究竟想说什么。
“道长既是出家之人就应该知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莫颉在一旁看不过去,插嘴道。
“呵呵,施主,贫道只不过是提醒一下而已,没什么意思。”他呵呵一笑,算是打圆场吧。
“道长也好意思说是出家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何不大家开诚布公呢。”我重新坐了回去,慢悠悠地玩着碗里的饭。
“施主想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知道,倒是道长你想跟我说什么?”我对上他的眼睛,直直地问道。
他一怔,后又转过身来,浅浅一笑,道,
“施主多心了。贫道并没有想跟施主说什么,只是事有因果,顺昌逆亡,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无用。很多事冥冥之中自有定论。”
“如果道长是来跟我说这些的,那很抱歉,我不喜欢听,请吧。”我听了他罗罗嗦嗦说了一大串,也没说个重点要害来,不禁有些恼火,直接无视他,下了逐客令。
他也不恼,双手合十,道,
“命带桃花,天煞孤星”他稀里糊涂地说了一句,就不再理会我了,顾自出去。
“这老家伙肯定是脑子不好。”莫颉搂着我的肩膀摇摇头。而我也就觉得很奇怪,毕竟,我对命这种东西根本就不懂啊。
“算了,我懒得去管。”我兴致缺缺地吃着饭,味同嚼蜡。
饭后,我左等右等,就是没看见绿倚过来,八妹和夏毅言也没回来,都不知道他们去哪了。
“要不我们去找找吧。”莫颉看我一直在房里踱步,都看不下去,提议道。
我点点头,又觉得不妥,
“可是,这寺院……”我话为说完,一声惊叫声传来,
“是八妹的声音。”我心里觉得不安,把腿就往外跑,莫颉快步拉住我,认真道,
“人应该在附近,我们不要莽撞,一起去看看吧。”
“嗯。”
我和莫颉出了禅房,他一把握住我的腰,脚尖轻点,一下子就远离了地面,站在了房顶上。
我四处张望,都不见人影。我紧张地问,
“他们呢?怎么连人影都没看到?会不会……”我胡思乱想之际,莫颉拍了拍我的肩头,立刻就说,
“不会的,有夏毅言在,你那八妹不会有事的,我们再往别处看看吧。”
“嗯”我点点头,答道。
我们回了地面,顺着刚刚声音的方向走,过了大殿,出了山门,便是一望无际的密林。
“声音是从这里传出来的,会不会是……”莫颉话未说完,又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比刚刚那一声更响亮了多,但似乎不是在密林传来的。
“好像是在那边传来的。”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指着与密林相对的院子,道。
“等下,我们先等等,先听听声音究竟在哪里?”
他闭上眼睛,似乎在专心地听着。过了一会,他缓缓睁开眼睛,我忙问,
“怎样,在哪儿?”
“在那边的院子,应该不会有错。”他沉默了一下,说。
我赶紧往那边走,莫颉紧随其后,然而当我们赶到时,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副场景,
夏毅言和八妹在地上扭成一团,头发都乱了,八妹的手紧紧地拽着夏毅言的前领,夏毅言抓着她的手,丝毫不肯放松。除此,八妹跟前的衣服好像掉了两颗扣子,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粉色的小肚兜。
我和莫颉实在也没想到,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来看脚上的伤的吗?怎么会这样。
而他们两人似乎也没有想到我们会过来,一时僵在地上,似乎没有反应过来。而当夏毅言意识到莫颉在时,很快就把八妹死死地搂近怀里,丝毫不顾八妹的叫打。
“主子,怎么了?”绿倚上气不接下气地赶过来,急急地问。
然而当她瞥见地上的两人时,瞬间绿了脸,惊愕地说不出话来,眼神死死地盯着地上的夏毅言,似乎要在他身上看出两个洞出来。
无奈,惊愕,羞赧,愤怒,全部都聚集在那张小脸上,眼底泛滥着隐隐可见的泪光,而夏毅言也没有想到绿倚过来,立刻把八妹推到在地上,冲过来拉住绿倚的手,正要解释,
“绿倚,你听我说……”
“够了,你不用再说,世子请自重。”绿倚直接吼道,用力地甩掉他的手,就跑了出去了。
“绿倚?原来她就是绿倚。”地上的八妹听到夏毅言的话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惊愕地说不出话来,又自嘲地笑了出来,似乎有些癫狂。
夏毅言不管八妹,急忙追了出去,我趁他经过我身旁时,抓住他,喝到,
“你不用追了,她以后不会再理你了。”他看了我两三秒,佛开我的手,还是追了出去。
他那不顾一切的背影,当真像极了我当年义无反顾地离开北辰,远嫁夏国的背影,只是绿倚这一次估计是不会原谅的吧。孽缘啊孽缘!
无论是八妹还是绿倚,注定都是要受伤的。
“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样的主子就能调教出什么的下人。”八妹歪歪斜斜地站起来,怒,瞪着我,满脸的不屑。
“就凭她,不过是个出身低卑的侍女,也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简直是痴人说梦话。”我看她像是受了刺激,言语间都不像我平日所见的傲娇,取而代之的是,我未曾见过的凌盛之气。
“低卑又如何?夏毅言喜欢就行,旁人又能左右得了吗?”莫颉帮我扶了扶我有些散的发丝,无所谓地说。
“哼,是吗?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八妹两眼怒火,霸道。
她跌跌撞撞地就要往外去,我拉住她,道,
“八妹,你脚上的伤还没包扎,我让……”
“不用了,你不用假惺惺,你们都一样,都是下贱之人。”她冷冷地甩开我的手,言语无比地刻薄。
她的愤怒是我始料不及的,我看着她孤身只影的样子,带着冷傲作为铠甲,像是无所畏惧的将军,只是我知道,她卸去厚厚的铠甲时,只剩一颗脆弱的心。那样的坚强,却又那么的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