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中了毒,那毒会腐蚀皮肤,看样子她是换了一个身体。”林霂淡淡说道。
“鬼上身?真的有这种操作?”凉时大叫,又被头疼得呲牙咧嘴。
林霂无奈地扶住她,“不许再胡思乱想。”
“哦……好吧好吧……”凉时让林霂扶着她坐在树下,盘腿而坐,开始冥想。
温澜从四周转了一圈回来,沉声道:“符石术在这里无效,除非有人从外面的世界把门打开,否则我们出不去。”
缤琳不知在想什么,面色阴沉,低头不语。
……
寒棠家的地下室很大,放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吊着一个男人。
叶子宴满脸是血,满身是伤地被吊在水泥预制板垂下来的铁钩子上。
他双手被反捆着,脖子上套着一圈浸了血的麻绳,脚尖刚刚可以点到地板。
寒棠像一只炸了毛的野兽一样从门口出现,死神一般站在叶子宴面前,“我只是问你白清在哪?你为什么不说?”
叶子宴努力睁开被血粘到一起的眼皮,视线模糊地看着寒棠,稍后又闭上眼,一个字都没说。
寒棠猛地上前掐住叶子宴的脖子,瞪着一双凶恶的眼睛,“她是我老婆,你不要命地护着别人的老婆是什么意思?你和她已经是过去式了,你现在还想和她再怎么着吗?我告诉你她可是我的人!”
叶子宴用厌恶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再次闭上,只是表情更加痛苦。
“就算我找不到他,”寒棠手下一用力,“我也不会让你再看见她……你认识安初吧,我把她抓过来陪你一起吊着怎么样?”
叶子宴猛地睁开眼睛,但是他说不出话来,似乎听到自己喉部软骨断裂的声音,下一秒,放在工具台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寒棠撤回手,狠狠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几步拿起手机。
“冥妖?”
“他跑到那儿干蛋去了?”
“都进去了?”
“我有什么法子?我就骂街怎么着!”
寒棠啪的将手机丢到工具台上,看着叶子宴道:“算你命大!”
……
夜深人静的夜晚,陌游娱乐天华大厦的地下第三层停车场里。
安初再次拨打叶子宴的手机号码,仍旧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消防通道门被推开,两个黑色劲装的女人推着裴珏走过来,安初将手机收起来,看着她们将裴珏带到自己面前,挥手示意她们退了出去。
裴珏虽然被捆妖绳捆着双手,却依然高傲地抬着头,“你就是要杀死我,也得挑个好地方吧?我爹要是知道我死在停车场里,不会饶过你的。”
“那是我爹。”安初静静地看着她。
裴珏眼中冒出火光,“……我根本就不信你们说的。”
“我知道你不信,知道这件事的人本来也没几个。但是素国的大王为我和子宴指婚这件事是众人皆知的吧?”安初冷冷地笑着:“你以为我使了什么奸计?还不是因为我是大祭司的私生女!”
裴珏的脸色一下变得煞白,她像是难以接受一般无言地看着安初。
安初的神色有些低落,她一字一句地问道:“自始至终,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什么要不遗余力地,处心积虑地对付我?我们上辈子有仇吗?”
裴珏毫不示弱地盯着安初,尽管她明白她这次输得很彻底,“你就是我的克星,你的出现改变了我的人生,你的存在就是我生命中最大的障碍!”
“我碍着你什么了?”安初走近一步低吼一声。
“你碍着我所有的事!”裴珏也喊了起来,“自从你出现的第一天起,我的日子就没有一天好过过!我和子宴本来好好的,你来了他就喜欢上你,本来大家都喜欢我,你来了就更喜欢你,所有人都觉得你比我好,比我强,比我漂亮,比我好相处,现在连我爹都成了你爹,你觉得你碍了我什么事?你就是该死,就是该死,我如果能够选上圣女的话我就会让你去死,让你下地狱,让你永世不能翻身!”
裴珏一连气儿地说了一大串话,喘着粗气瞪着安初。
“可惜赢得是我!”安初咬着牙看着她,转身向远处走了两步,深深透了口气,背冲着裴珏道:“你说的这些我早就想明白了,但这不是我能原谅你的理由。”
“我不需要你的原谅!”裴珏傲慢道:“你也没有原谅我的资格!”
安初背冲着裴珏,闭上眼睛深呼吸,她猛地转身挥手劈下去。
金光一闪,裴珏闭上眼,下一秒她发觉自己毫发无损,而双手上的捆妖绳却被斩断了。
她有些茫然,有些不知所措,有些恨恨地看着安初,“你这是要放了我?我不会知你的情!”
“我不用你知我的情,”安初做了这个决定,一下也就释然了,她心中忽然平静下来,“我只是不想我爹将来出关之后因为知道我杀了你而难过,毕竟你是他一手带大视如己出的孩子。”
裴珏用非常意外又带着悲愤的表情地盯着安初,“你放了我会后悔的,我一定会回来!”
“我等着你!”安初挑眉,向她摊开双手,后退着做了半个拥抱的姿势,随即垂下手,转身离去。
……
陆云澈将叶子宴从吊索上放下来,将他放到寒棠的客厅沙发上,再用妖术帮他止血疗伤。
“你这么对白清的朋友,就不怕找到白清后她和你翻脸?”
“她不出声就跑了还敢和我翻脸?”寒棠蹲在客厅外面的廊檐下,偌大的落地玻璃窗泛着光,映照出他庞大野兽般的黑影。
“我怎么就认识了你这么个智障!”陆云澈的狐狸牙冲着寒棠一龇,多年修炼出来的涵养在寒棠面前消失无踪。
寒棠像是被点醒,气势立刻蔫了下去,他站起身跟着陆云澈走进客厅,“他没死吧?”
陆云澈斜着眼睛看着他,“看来你这次是动真格的了,脑子都不好使了。”
“什么意思?”寒棠追问。
陆云澈气得七窍生烟,“要不是温澜也进去了,打死我也不找你来商量事情。”
“你坐下!坐下坐下,”寒棠指着沙发,“有话好好说。”
“……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儿都堆到一起了。”陆云澈看着昏迷不醒的叶子宴,忽然走过去开始解他的衣服。
“你干什么?”寒棠凑过去问:“你好这口?那也得等他好了,现在这个样子不是要弄死他?”
“要弄也是先弄死你!”陆云澈不看他,摸索着叶子宴的衣裳,从他礼服内侧的右下角掏出来三颗小石头,丢给寒棠,“你去试试,看这三颗石头都标记的是什么地方,也许能在其中一个处找到白清。”
“我怎么没想到这点儿上,”寒棠一把将陆云澈手里的三颗石头抓过去,“肯定就在这里面,我让她跑!看我怎么收拾她!”
陆云澈一把揪住寒棠的衣领子,眨眼间将他顶在墙上,“你只要把白清带回来就行,嘴巴干净点儿!态度端正点儿!眼前只有这两个会梦魇术的人,已经都让你给得罪了!”
寒棠毫不示弱,使用蛮力猛地翻身将陆云澈摁到墙上,“我自己的老婆我会管!不用你教!”
陆云澈眼露凶光,刚要发作,寒棠一撤身,嗖地不见了影踪。
……
离蚁语地城大约一公里的地方有条小溪,小溪边有两座木头房子,两座房子相隔大约二十米,中间盖了花池,种了很多杂七杂八的植物,开了几朵小花。
一座房子的烟囱里冒出炊烟,香喷喷的味道引来一些小妖精。
黄叨叨举着一只小灯笼嗡嗡嗡地飞在窗子边。
白道道垫着脚尖扒着窗户。
王子摇摆着两根触须从窗户缝里挤出来对它们道:“是圆圆的大大的热热的软软的……”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白清端着一只碗走出来,看着它们。
一只蜜蜂、一只浣熊、一只天牛。
瞬间藏得无影无踪。
白清蹲到地上,将碗里的馒头揪下一小块来,递到藏在木头台阶缝隙里的天牛面前,歪着头笑嘻嘻地问道:“你是王子吧?我是叶子宴的好朋友。”
天牛王子移开挡住眼睛的触须,眼前是一块比它身体还要大的软绵绵的东西。
香喷喷的味道从它的鼻子钻进去直冲头顶,王子猛地将那块馒头夺过去,吭哧吭哧地吃起来。
浣熊白道道从楼梯后面探出头来,看着王子吃馒头,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
蜜蜂黄叨叨也从房顶上飞下来,口水差点流到白清的头上,又被它猛地吸了回去。
“来吃啊!”白清向它们招手,随即蹲下身,将碗里的馒头撕成一块一块的。
白道道蹑手蹑脚地走过来,两只爪子捧在一起,警惕地看着白清,忽然抓起一大块馒头,转身向小溪边跑去。
“喂!”白清站起身,吓了正扒在碗边吃馒头的黄叨叨和王子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