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漱了漱口,想起身将漱口水吐到洗漱间去,寒棠却拿了另外一个杯子递过来:“你吐到这里吧,我去打电话。”
白清看着寒棠的后背,呆愣愣地坐了一会儿,听他和那边说话的内容,凉时应该是没事的。
她从床上起来,拿着两个杯子想去厨房刷了,可惜还是头晕眼花,站立不稳。
寒棠挂了电话走过来,骂道:“我让你好好躺着,你当我说话是放屁?”
白清无言以对,手中的杯子被寒棠抢了去,她靠坐在床边看到地上碎成两块的玉兔,捡在手中,心疼不已。
寒棠回到白清的房间,见她一手捧着玉兔,一手正在抹泪,心里不由地烦躁起来:“什么好东西,还当宝贝,早就该摔了。”
白清的手抖了一下,拉开床头桌的抽屉,想将玉兔的碎块放进去,却被寒棠一把夺了过去。
“不就是块附着祝福术的石头,”寒棠将那玉兔的碎块扔进杂物桶里,“我明天再给你找一块。”
白清眼巴巴地看着杂物桶,不敢反驳。
“我没事了,我现在好多了。”白清看了寒棠一眼,又低下头,眼睛也不知道要看哪里。
“哦。”寒棠站在她房间里,不走也不动。
白清低着头道:“我没事了,少爷你回去吧。”
寒棠怔愣了一下:“你确定?”
白清点头,寒棠极不情愿地转身,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白清咳嗽了两声,便立刻走回来道:“我就知道你没好利索,还撒谎。”
白清惊讶道:“我只是咳嗽了两声,真的没什么事了。”
“不行,”寒棠走回来,“我得看着你,万一你死在一楼怎么办,明天我来了一看,你的尸体都硬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顾白清尴尬的表情,竟然一头倒在白清的床上,拉了她的抱枕做枕头,仰面直挺挺地躺下:“我今天晚上就在这里守着你了。”
白清坐在床边,回身看着他,“那,那我睡哪里?”
寒棠偏过头:“这床是两米的,这么大睡不下你?”
白清张口结舌,寒棠不耐烦道:“你快点睡吧,都后半夜了,再不睡天都快亮了。”
白清的脸色由苍白转为绯红,她咬着嘴唇,挽了挽自己的头发。
寒棠打了个哈欠,“快点上床睡觉。”
白清深深地喘了口气,把两条放在地上的腿挪到床上,屈膝坐在床边。
“你离那么远是怕我怎么着了你?”
“不是。”
“赶紧关灯睡觉!你这样的我还看不上眼,别以为我对你有什么想法似的。”
“哦。”
白清蹭着身体躺下,躺在床的最边上,因为床大,她又瘦小,和寒棠之间确实还隔着一些距离。
白清用遥控器把灯关了,房间里顿时一片黑暗。
白清背冲着寒棠,将腿蜷缩起来,像一只小虾米一样地躺着。
一样东西被丢过来,扔到白清的身上,白清吓了一跳却没敢出声,随即用手一摸,原来是她的空调被。
白清将被子抖开了盖上,睁着眼睛看着床头桌上的一棵悟空生石花,黑暗中能听到身后那个人的呼吸声。
她本以为和这个人同榻会彻夜难眠,却没想到自己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觉竟然睡到早上八点多。
白清睁开眼,房间里还是很暗,窗帘的遮光度很高,她起初还以为是早上六点,因为她的生物钟差不多就在这个时间,可是再看床头桌上的闹钟,已经是八点三十五分了。
她坐起来,想起身边一直睡着一个人,转头一看,寒棠睡在床的另一边,非常靠边的位置,仰面躺着,一条腿垂到地上,睡得正香。
白清穿鞋下地,走到床的另一边,抱起寒棠的腿给他抬到床上,寒棠睁开眼睛看了看她,白清道:“你都要掉下床了,往里边挪挪。”
寒棠迷迷糊糊,也没说话,翻了个身,半趴着睡去。
白清在床边看着他,站了一会儿,走到衣柜前找了一件宽带儿的吊带睡裙和内衣,拿着出了门。
洗漱间里,白清站在花洒下,温热的水从她的头发上流到她的脸上,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凉时猜得没错,她确实是喜欢上这个男人了。
怎么办呢?
为什么要喜欢上一个身份和性格完全不搭调的人?
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做?
还能不能继续安分守己地做他的女佣?
或者找个理由离开?
不知道在花洒下站了多久,她终于关了水,擦干身体,换上宽带儿的吊带睡裙,把换下来的家居服放到洗衣机里洗了,走出洗漱间。
客厅里站了四个穿白裙子的女子,沙发上还坐着一个,白清吓了一跳,“你们……”
沙发上坐着的女人一起回头,白清这才看清,竟然是雪狼湖的狼王妃辛珠。
白清倒吸了一口气,赶紧走过去,毕恭毕敬地行礼道:“夫人,您……”
辛珠坐在沙发上,上下打量着白清。
一头湿漉漉的长发,一条印着卡通人物的吊带裙,细长的小脚上穿着两只蓝色的兔子拖鞋。
白清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夫人,您,您吃过早饭了吗?我给您……”
“呵!”辛珠笑了一声,微笑着看向白清:“我家那个混世魔王呢?我给公司打电话,说他没过去。”
“……他……”白清心里咯噔一下,她转头看看自己的房门,再转回头来看看盯着她要答案的女人,“他在……睡觉。”
辛珠笑得颇有深意:“你的房间?”
“我……”白清憋个大红脸,“我,我们……”
“你不用解释,”辛珠打断她的话:“我来是要给阿棠说个媳妇儿,既然他在睡觉,我就不等着了。”
辛珠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个信封来,放到茶几上:“这里面有女孩儿的联络方式和照片,等阿棠醒了你告诉他,今天晚上七点半在林湾楼西餐厅见面。”
白清看着那个信封,呆愣愣地站着。
“白清,”辛珠收了笑容:“听明白我刚才说的话了吗?”
白清将视线移到她的脸上,又低下头:“听明白了,都明白。”
辛珠站起身来,向她走了两步,站在她面前,轻声道:“我最初和你说过的话,你可还记得?”
“记得。”白清低着头,答应得很利落。
“这就好。”辛珠满意地点点头,又叹了口气:“本来还想和他说说话……算了,我就先回去了。”
辛珠带着四个侍女消失在门口之后,白清在原地呆呆地站了十分钟。
直到听见寒棠叫唤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
她走回卧室,推开门,见寒棠四仰八叉地躺在她的床上,极为不耐道:“我妈都走了你还在那杵着干嘛?”
“啊?”白清愣道:“你怎么知道?”
“嗤……从我妈走了之后我就没听见你走路的声儿,你说我怎么知道?”
寒棠说完,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从白清的床上坐起来。
白清站在门口,看着寒棠从自己身边走过去,便跟在后面。轻声说道:“夫人说,让你晚上去相亲。”
“我听见了,真是烦人!”寒棠走到客厅,拿起茶几上信封,一屁股陷进沙发里,将脚搁到茶几上,打开一看,立刻叫道:“呦呵!这不是洛裳嘛!”
白清站在一边,看着照片里的黑发美女,心里抖了一下。
竟然是贩卖她的那个人,蛇族的大小姐,独自打理整个蛇族生意的女强人,在南极大义灭亲救了凉时一命的恩人。
洛裳。
照片里的女子一头黑色的中分直发,黑色的晚礼服,优雅高贵,迷人炫目,强大的气场透过照片散发出来,逼得白清移开了视线。
寒棠举着照片不放,左看右看:“她有这么好看吗?是整容了还是用的美颜相机?我记得上次吃饭的时候没见她多好看啊?”
问了好几句,也不见白清回答,寒棠抬头,将照片递给白清,“你看看是她吗?我怎么越看越不像了?”
白清接过相片,只是瞄了一眼便说道:“就是洛裳小姐,女孩子送照片总是会送最好看的。”
说完又递回去,寒棠接过照片,丢在茶几上,“本来不想去的,没想到是她,不去好像不太合适了,毕竟一起出生入死过……”
说着他又抬头问道:“你说我去不去?”
白清迟疑了一下,便用很很肯定的语气说道:“当然要去了,洛裳小姐是个很不错的人,我觉得她和少爷……嗯,很相配。”
寒棠点点头,“相不相配的放一边,这顿饭得去吃。”
陆婧婉到林湾楼的时候,差五分钟七点,温澜已经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等着她了。
陆婧婉穿了一身向日葵小碎花的连体衣裤,花枝招展地走到温澜的面前坐下,摘下遮住半张脸的墨镜:“点了什么?”
温澜放下手中的杂志:“2号情人餐。”
“又是这个?”陆婧婉挑眉道:“最近没有新品?”
“这个实惠。”温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陆婧婉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你最近手头很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