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的冰魄白雾中,两人只能看清十丈内的景物。那群冰蟾蜍从山顶而下,源源不断,行动迅速,而且悄无声息,跳在雪地中竟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怎么回事?”琉璃诧异着,翻手运掌,就要打向那些冰蟾蜍。
“别!”雨飞狐闪身而上,拉着琉璃往旁侧一闪,呵斥道,“你不要命了!”
“好,好多……”琉璃看着雪地上的冰蟾蜍喃喃道。
冰蟾蜍急急而下,根本理都没理二人,飞速朝着山下跑去,好像身后追着什么洪水猛兽一般。数百只,不,不知数百只,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竟足有上千只。它们和雪山同一颜色,若不是都等着土黄色的大眼睛,朝山下疾驰,根本让看不出,这是群蟾蜍。
而前面只是丈余大小的,后面下山的蟾蜍竟更大,最后压阵的大蟾蜍,起落间虽还是悄然无声,但是地面竟跟着晃动。这只大蟾蜍比之前琉璃他们见到的还要大。
“这只怕是指蟾蜍祖宗了。怕是有千年修为。”雨飞狐看得蠢蠢欲动,这么大的蟾蜍必有内丹,若是能……可惜如今琉璃在侧,他不能为了颗妖兽内丹就暴露自己乐。
但大蟾蜍跳到他俩旁边,却停了下来,土黄色的大眼睛盯着他们看了一阵,才轻轻地咕呱一声。叫完似恐惧什么一般,加速下山了。
地面轻轻摇动。琉璃也被这异象惊住,轻轻摇摇雨飞狐,问道:“这是怎么了?它们去哪?洛洛呢?你不是说洛洛去追大蟾蜍了?”
“去看看。”雨飞狐神色晦暗不明,目光盯着还在冰魄雪雾中的千周山山顶。绝对不是他的错觉,这股冰魄雪雾,越来越浓郁。但是这冰蟾蜍应该不至于惧怕这股冰魄雪雾,何以突然下山。他神色一动,想到之前上了他的那物。
如此庞大的冰魄雪雾,惊动了那物也说不定。
两人顺着冰蟾蜍下来的方向逆向而上,这次倒不怕找不到路了,满地都是冰蟾蜍跳跃后留下来的丈余大的浅坑。两人一路行了数十丈,又遇到冰蟾蜍迁徙。这千周山上,竟有如此之多的冰蟾蜍,也不知道她们之前遇到的冰蟾蜍到底是哪一批冰蟾蜍中的了。
“怎么办?”琉璃求助地望向雨飞狐,她此刻全无主意,心乱如麻,想的全是洛洛。
“现在知道问我了。”雨飞狐冷笑,阴柔而狭长的眼角上挑,但见琉璃澄澈无双的大眼睛中只应着他,心中满足些许,道,“这事恐怕有点难办了。这冰蟾蜍迁徙必有很多种可能,无论哪一种,都不是什么好事。你的洛洛大概一不小心打破了山脉中心某一处的冰魄,这万年冰魄一破,只怕引发了山体内的某些异动,是以冰蟾蜍才迁徙的。”
“噢。”琉璃咬着指压盖,继续问道,“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你叫我一声好飞狐哥哥,我就护你周全,如何?”雨飞狐轻轻挑起琉璃的下巴。
“原来你也不知道。”琉璃一把拍开雨飞狐的爪子,说道,“我能保护自己。我还要救洛洛。”
雨飞狐听她一直洛洛,心中恼恨,一扬下巴,转身走了。
两人又行了两个时辰,辗转着终于找到了洛杉当时进去的那个洞穴。
不难分辨,这洞穴开口数丈高,且洞穴口的冰凌全都被剑气镇散,内里还有大蟾蜍跳跃躲闪时撞得冰雪松动的痕迹,更别说淌了一地的蟾蜍血。
雨飞狐见这洞穴内纵横的剑气痕迹,只比他跟在洛杉身后见到的更加强硬,心中隐隐不安起来。
一路往里行去,洞穴错综复杂,如同被白蚁镂空的木块,不过大蟾蜍只能走最大的这条道,两人倒也不怕迷路,一路到了路的尽头。
不过百丈,地上出现一个巨大的大洞,再无其他的出路。
“怎么?”琉璃茫然地看看周围,“不是这条路,洛洛没在这。”
雨飞狐却朝下望去,虽然冰魄白雾没有带动风,但是他能感觉到那股冰魄白雾就是从这里飘上来的,这里的白雾浓度,就像是吸收了一般的百年冰魄那般。这大洞的底下,只怕更加浓郁。
琉璃也看下去,眼光一转,惊问道:“难道洛洛跳下去了?洛洛!”
洞穴中回荡着少女清脆的声音,反复回荡。
“洛洛……”“洛洛……”“洛洛……”
“别乱喊。”雨飞狐忙捂住少女的嘴巴,“待我仔细看看。”
琉璃望着黑洞洞的宛如噬人巨口的大坑,等着雨飞狐最后的说法。
雨飞狐从洞口又走了几圈,终于发现了那个大冰球滚过的痕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肯定有东西掉下去了。
他身边没有绳索,不敢直接下去,从洞壁上掰下来一块冰凌,掷入大坑,等了数息,却没有声音。
他又刨了一块更大的冰块,朝下丢去,还是没有声音。
“你在干嘛?”琉璃瞧着有趣,搬起一块有半人高的大冰块,也丢了下去。
“别!”雨飞狐拦晚了。
这次终于有了些声音,却像是一块小石子坠入水中一般的沉闷响声。
“你也不怕你的洛洛在下面,被你这一石头砸到。”雨飞狐扶额。
“洛洛在下面?洛洛真的在下面?”琉璃惊喜道,竟直接跳下去。
“你!”雨飞狐只来得及抓住琉璃手臂,可是琉璃冲势太快,把他也带得身子一歪,滑入大洞中。
雨飞狐单手想要抓住石壁上任何可能的凸起,但是这冰壁不知被何物打磨过,一点突起都没有,两人眼看飞速下滑。
雨飞狐一横心,运功用左臂硬插入冰层中。噗一声,他身形急坠,左手几乎卡不住冰层,下滑数米两人才停住。他左臂剧痛,手骨可能折了,又怕断骨对错,不敢直接运灵气愈合。
“放我下去,我要去找洛洛!”琉璃兀自挣扎,手舞足蹈。
这一挣两人差点又滑下去。
雨飞狐怒道:“别乱动,你找死!”
“我要下去找洛洛!”
“你脑袋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这跳下去,摔不死你!”雨飞狐手又痛,手里的人又不听话,是真的动了怒,“别乱动。你也掉下去了,谁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