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想过,某一天霍谨居然会明目张胆堂而皇之地将我带回曾经的住所。当云珊看着霍谨拥抱着我走进别墅里时,她的眸子里满是震惊,一双唇不停抖动,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般大声质问:“凭什么!这是我的家我不许你带她来!”
“你是不是心疼她受伤了?那个伤是她自己弄的!”
此时的云珊早已乱了方寸,咬着牙疯狗一样的指着我大骂,霍谨紧蹙着眉,怒喝质问她是否当自己是个傻子。云珊被其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瘫在原地,连带着即将出口的怒骂和解释都吞了回去,只剩下了哭腔。云珊抱着霍谨的腿,咬着牙对他说自己没有,而霍谨却像根本没听到般,没有分毫的怜惜。我和云珊恍若交换了角色,上一次,是她将云舒挤上了阁楼,这一次,是我把她扫地出门。当我站在楼梯下,仰望那曾经关押我的阁楼时,我的脑海里突然回想起那个玻璃缸。千百块破碎的玻璃碴像是重新扎回我的身体般让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一次回到了曾经的卧室,所有的一切都幻若隔世般陌生又熟悉。我安静的走过别墅的每一个角落,记忆里那些被遗忘的东西呼啸着试图钻入我的脑海。我似乎听到了云舒曾经的呼喊声,是那样的悲戚。我似乎看到被苦苦折磨的云舒挣扎着想要逃脱那个男人魔鬼般的掌控。我似乎看到了云舒眼底那深深的绝望。我的心猛地一痛,迫使我扶着床蹲下身子来将自己紧紧的抱住。我的呼吸变得急切,万千的寒气像是幽灵从四面八方向我而来,将我死死地包裹住。我的身体克制不住的在颤抖,想要逃,却怎么也逃不开。我似乎沉沦进某种噩梦里。呼啸着,像是深海一样窒息的冰冷,在一瞬又恍若地狱般炙热。我的身子不停的抖动,全身的血液尽数倒流,冲击着我的血脉。冷汗将我的后背打湿,我尖叫着睁开眼睛,急促的呼吸证明我现在还活着。我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咬紧了牙。我用力撑住身旁的床妄图起身,一个抬头,突然看到床旁边似有什么被一块白布遮盖着。按照我的记忆,那里曾经放着的是我们二人的结婚照。因着好奇,我抬手扯掉了那上面的遮挡之物,发现白布之下赫然便是云舒与霍谨的结婚照——照片里的云舒笑得幸福,霍谨却一脸冰冷。我愣愣的站在原地。霍谨竟一直留着和我一起的结婚照么。“她叫云舒。”
倏然听见那个名字,我猛地回过头去,看到门外站着的霍谨。我的心咯噔一跳,想要逃走却被他死死钳制住。霍谨只安静的看着照片里的人,而后又突然的掐住我的下巴,对着我仔细打量:“像……一点都不像。”
霍谨的眼里染上失落,而后转身离开,告诉我以后不许再动那白布。我看向他的背影,一瞬间多了几分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