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你打扰到我了。”纪南羡一张小脸快要皱成了包子。
“小羡,我宁愿打扰到你的生活,那我也不是一无是处了。”林深倒是看得开,不知道是不是开玩笑,脸上带着笑意,眸子中一闪而逝的失落让林深看起来有几分无措。
林深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的纪南羡。那个时候乖巧开朗的纪南羡,原来也只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做什么事情都完美的无懈可击,那个时候的他,有几分鄙视,可是谁都没有想到,那个痞痞的林深最后深深爱上了纪南羡。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一个自己没有睡醒的清晨,林深被妈妈叫醒来,坐上了通往美国的飞机。
在那里,他没有见到妈妈口中病重的姑姑,而自己的护照身份证,所有的一切都拿走。
他想来开,可是不知道怎么回去。
每天都有人看着他,他没有办法。
而就在那个时候,他失去了所有关于纪南羡的消息,一丝一毫都没有出现在自己的世界中。
“随你。”纪南羡眼角都是薄凉,转身走进了住的地方。
走进冰凉的屋子,将手中的房卡插进去,纪南羡打了个寒颤,这个地方要比哈尔滨更冷。好在房间里有暖气,纪南羡没有脱衣服就钻进了被窝。
想要好好睡个觉,却不知道谁在门口吵闹,一会儿是小孩子奔跑的声音,一会儿又是急匆匆的脚步。
纪南羡歪着头,披着被子坐着。
楚京墨拿在手上的检查报告,觉得心里有一个地方在滴血。
手机上不知打什么时候将纪南羡的电话设置成了黑名单,而这件事情,楚京墨丝毫不知。
沉沉睡了不知道多久,眼前是漆黑一片,楚京墨不知道自己躺在床上有多久,也不知道是谁掀开了帘子,头顶的光亮一下子落在楚京墨挡在眼睛上的手心。
“怎么了?”林烟雨满脸的慈爱像看着楚京墨,自己一直放在手掌心的儿子,她不允许任何人的伤害,也不允许有人让楚京墨从自己规划的轨道里脱离。
她为楚京墨做的,都是对的。她认为楚京墨做什么是对的,那什么就是对的。
楚京墨听见林女士的声音,下意识皱眉。
“我只是想要好好休息。”楚京墨没有住在家里,他不知道是谁告诉了林女士,其实想也不用想,就应该知道这件事情了。
“心情不好?你上次说要带回家的小姑娘,怎么还没有见到?”林烟雨满脸的关心。
“我和你爸爸就盼着你好,你上次说是你导师的孙女,又是你的研究生,我和你爸爸等了很久呢。”林烟雨满脸期待。
“你就别操心了。”楚京墨没想到短短几天的时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原本应该定好的见面,也因为前几天发生的那件事情,就这样搁浅了。
而他楚京墨是有多么失败,现在还不知道纪南羡的消息。并不知道她在哪里,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哪怕是一句简单的道歉,他都没有说出口。
他好像失去了所有和纪南羡在一起的资格。
“京墨,前两天辛桐来过家里,你们……”林烟雨看着满脸憔悴的楚京墨,实在是没有想到纪南羡在他的心里会这样重要。
“妈,我的事情……”楚京墨皱眉看着林烟雨。
“京墨啊,妈妈也是为你好。你看我和你爸爸这么大的年纪了,只想完成你的婚姻大事,我们这一辈子,也就安心了。”林烟雨坐下来抓着楚京墨的手,哭哭啼啼的全都是委屈。
“妈你什么意思?”楚京墨这才知道林女士的来意,虽说自己是她的儿子,可是楚京墨从来都没有看透过林烟雨。
“儿子,辛桐告诉我你们的事情了,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名声很重要,妈妈相信你会处理好的,你辛伯伯辛伯母也有意见了,妈妈不知道怎么办。”林烟雨浅淡的声音都是怅然。
“是不是我和辛桐结婚就好了?”楚京墨满脸都是嘲讽的笑意,看着林烟雨的眼神带着几分探究,他不知道辛桐是怎样告诉林女士的,但是楚京墨下意识觉得,林女士的反应也绝对不像是辛桐说的那样。
“恩。”林烟雨没有听出楚京墨的嘲讽,猛地抬头以后才看见楚京墨脸上的表情。
“妈你回去吧。”楚京墨撒开林烟雨抓着自己的手,钻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顺着发丝流向身体的最低处,楚京墨烦躁的抓着自己的发梢不知道怎么办,洗漱之后出门,林烟雨已经离开。
楚京墨捏着手机,翻着纪南羡的号码,播过去的时候显示关机。
楚京墨拨了千千万万遍的电话,此时也早已经没有期待。
接到顾清的电话,楚京墨惊讶了很久。
“楚老师,我是纪南羡的妈妈。”顾清坐在病床上,思来想去还是打通了楚京墨的电话。
“伯母……”楚京墨不知道说什么。
“南羡这孩子,自小就和我不对盘,最近也不知道跑去哪里了,你们的事情要抓紧。”顾清气短,说话的时候还时不时要顺顺气。
“你告诉南羡,爷爷身体大不好……”顾清的声音慢慢黯淡下去。
那句没有说出口的话,任谁听了都知道剩下的话是什么。
楚京墨惊诧顾清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想了想,依着纪南羡的性子,也不会把那样的事情告诉别人。这所有的错都是自己犯的,想要等着纪南羡一句原谅,那又是多么奢侈。
纪南羡的手机一直处在关机状态,纵使楚京墨用尽了浑身解数也没有任何办法。
南羡,你什么时候回来。
纪南羡随团走着,一条小路隐隐约约都被厚实的白雪覆盖,一阵风吹过去,树枝上挂着摇摇欲坠的雪条顺着风的方向吹过来,有一块掉落在纪南羡的脖子里,凉的纪南羡直达哆嗦。
身上的衣服还是江漠北拽着自己在哈尔滨买的,此时此刻却有点凉意了。
听朴树那一首白桦林的时候,纪南羡满脸的平静,只是想象着那静静白桦林之中一直站着的那个人,从青春到迟暮,从清晨到傍晚,一直等着一直盼着。
纪南羡不知道那个站在树下等着的人,究竟怀了多大的希望,或者是多大的失望。总是有那么多人给无关的人一个太平盛世,却还是有人不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太阳从林子里穿过来,白色的雪发射着太阳的光亮,落下了白桦树的枝干阴影,纪南羡静静走着,抬眼的时候却不知道和自己一起出发的人去了哪里。
导游说,不管是哪一条路,我们会和的终点都一样,纪南羡也放下了心。说到底,她还是一个怕死的人。
面对那一片广阔的林子,纪南羡只有敬畏,也夹杂了自己的感情,这里的人们用最淳朴的方式对待别人,也用无杂质的热情欢迎别人。
森林是万物开始,心存敬畏。
纪南羡双手合十闭眼的时候,周妥了在阳光洒满金光的森里入口处,拍下了纪南羡的影子,黑色的,孤傲的影子。
就像安静的全世界,那里只有一个飘荡的灵魂。
周妥了隔着纪南羡不远处走上来,手里拎着厚重的摄影机器,熟悉的拍了一下纪南羡的肩膀,却让纪南羡皱了皱眉头。
周妥了关掉了相机,满心的欢喜。
最近新报名参加的摄影大赛,总算是有了交代。
他都想好了那个作品的名字,无声寂静。
纪南羡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见到她就会安静下来的感觉,感觉对谁都冷淡,但是只有很少的人知道她心里的世界。
纪南羡睁眼看着周妥了,在自己最安静的时候被别人打扰,实在是一件……很不爽的事情!
纪南羡继续往前走,周妥了跟在身后。
“是你告诉林深我在这里?”纪南羡开口都是质问。
“不,我只是看着熟悉,所以就问了林深,谁知道他过来了。”周妥了微微喘着气,手中拎着的东西实在是重,一步一步走在雪中,周妥了快要虚脱了。厚重的靴子因为雪的融化慢慢潮湿。
“所以?”纪南羡皱眉。
“我和林深在国外认识,因为一个超级大的乌龙事件,你要不要听?”周妥了来了劲。
许久都没有听到纪南羡的回应,周妥了莘莘开口。
“我捡到了他的钱包,他的钱包中放着你的照片,我还以为丢钱包的是个姑娘呢,正想着来一段良缘,结果……反正看见钱包主人的那一刻,我绝望了。”周妥了是想摊手表示无奈的,结果双手的沉重让周妥了不能很好的做完这个动作。
纪南羡狠狠瞪了一眼周妥了。
“林深昨晚喝醉了,一个人喝了一整晚。”周妥了说话,时不时看一眼纪南羡。
“你想说什么?”纪南羡开口,冷清的眸子看着周妥了。
“我想说……你真的,不喜欢他了?”周妥了咽了咽口水,总算说完了一句话。
他发现,和纪南羡说话的时候,实在是太无趣了。
纪南羡不知道大路上被雪覆盖的地方有石头,走的快了几步想要离周妥了远一点,却没有想到自己摔倒了,趴在软绵绵冷冰冰的雪上面,纪南羡挣扎起身,一直都没有爬起来。
周妥了费劲了力气将一只手递给纪南羡,纪南羡说了一声谢谢起身就走远了。
周妥了远远看着纪南羡,低头的时候看见白色的雪地里躺着的黑色手机。
摁了两下屏幕还是没有亮。
过了一会儿,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两个影子,周妥了站在雪地里咧嘴笑着。
还好,手机没有摔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