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火药味散去。
不远处传来身体滚下山的声音。
周升的身体倒地。
“周大哥!”
秦嗣眉头沉下来,冷冷瞥了眼周升,转头跟谢莹莹说话,“去照顾他。”
周升为他挡了一枪。
他走在最前面,警惕看着周围。
他们在原地等了许久,直到秦嗣的人抵达现场,那些暗杀秦嗣的人都没有再动手。
秦嗣跟谢莹莹被送进保姆车内。
刚到车边,秦嗣再也撑不住,身子朝前倾斜,差点没摔到地上。
血基本把他的西装外套浸湿。
他靠在椅子上,脸上的冷汗大滴大滴掉落。
医生剪开黏在他伤口上的衣服。
他侧身跟谢莹莹说话,“你要是害怕,就闭上眼睛。”
“都伤成这样了,别说话。”谢莹莹的手微抖,声音也抖,她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傻瓜,我没事,死不了。”他用没受伤的左手揉谢莹莹头发。
刚止血的伤口又渗出血。
“好好配合医生,别乱动。”谢莹莹把他的手拿下来,压住,眼神嗔他。
“好,都听你的。”
他乖巧时,让人禁不住心疼。
谢莹莹的眼神一直放在他的伤口上。
如果没有秦嗣护着,这块玻璃会扎在她身体的某个位置上。
“扣扣——”车门被轻敲。
有位长相冷漠、身材健硕的男人上车,看到谢莹莹后没说话。
“我下去走走。”
秦嗣把她拉回来。
“记住这张脸,这是自家夫人,说吧。”
谢莹莹感觉脸有些发烫。
“搜查了周围,只有一个人,已经死了,比对枪械,确定是秦家的人,是……”
男人看了一眼谢莹莹,继续说:“是三爷的人。”
秦嗣感觉手心里的手在收紧,他拍了拍谢莹莹手背。
“知道了,下去吧。”
男人下车。
谢莹莹还想问周升的病情,她张了张嘴,终究没问出口。
秦嗣开口:“周升如何?”
“周升先生左上臂中弹,没什么大碍。”
谢莹莹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车子驶回城区,秦嗣将周升送回家。
周升住的地方是一座老城区,高压线横七竖八,完全没有任何规律。
街道的那一排路灯仅有一两个亮着,灯光一闪一闪,像风中残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秦嗣将周升送到楼下,周围静悄悄,只有风在狭小的楼道里怒吼。
八九十年代的推拉窗随风摇曳,时不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风吹得急了,窗户打到墙上,玻璃碎片晃动,说不准下一刻就会掉下来。
“你一直都住在这里?”
周升捂着手,笑道:“住习惯了。”
这里是他母亲的故居,在二三十年前,这里也是繁华地带。
这个房子被拍卖过,后来他有钱后,花了超过房子市值三倍的价钱买了回来。
“挺好的。”
周升点头,抬头看他家的窗口,“我家里杂乱,就不请您上去坐了。”
秦嗣点头,“晚了,上去休息吧。”
周升往前走。
“谢谢你。”秦嗣谢他今晚的救命之恩。
周升回头,“应该的。”
“我这个人不喜欢欠人情,加斯州帮我打理,可以吗?”
“好。”
**
第二天,天还没亮。
傅之南撑着发晕的脑袋起身,路过沙发时差点没被绊倒。
“南南醒了?”
借着微光,隐约瞧见周言头发蓬乱。
“言姐怎么在这睡?”
这还不是为了防止她出走嘛。
“昨晚太困了,挨着就睡着了。”
周言打开灯,瞧见傅之南着装齐整,手里拿包,她瞬间清醒,“南南,你这是要去哪?”
傅之南边穿鞋边回话,“去捉人。”
“啊?这天都没亮呢,什么人得罪你了?”
“秦凯风。”
傅之南起身,跨步出门。
周言慌了,赤脚快步跑到傅之南跟前,死死护住门把手,“南南,冷静,三爷是不是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帮你。”
傅之南把手放下来,盯住周言眼睛,“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周言猛地摇头,“我真的不知道。”
“那你让开。”
语气泛冷的傅之南让周言有些发怵,她慢慢挪开身体,尔后又将身体摆正。
“不行,我不能让你离开。”
傅之南嘴角绽出笑容,眼里兀的起氤氲,看起来可怜兮兮。
“言姐,你说三爷是不是出事了?”
傅之南的眼泪要掉不掉,看起来无助又可怜。
“没有,怎么会呢,我们要相信他。”
傅之南伸手索要抱抱。
周言想都没想便伸出手,将人拥在怀里,“没……”
她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软在傅之南肩上。
她的脖颈被傅之南下了一记手刀。“对不起,言姐。”
她把周言拖到沙发上,直接出门。
她驱车离开时,用力拍车架上的兔子,“你的时间到了!等我的怨火吧!”
“说话不算数,我很生气。”
“我告诉你,我现在很生气,哄不好的那种!”八壹中文網
她的电话响起,是个座机打来的。
“喂”
“您好,南方空乘,mu2300因为天气原因取消航班,已为您取消行程,请见谅。”对方是个ai女声。
傅之南按掉电话后,又改行程,一连几个航班都是因为天气原因停飞。
外边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哪来的恶劣天气?
只怕是有人针对她。
她狠狠捶兔子,“你存心的是不是?”
对面的人在听,嘴角时不时上扬。
“三爷……”王乐成进入病房时见到秦凯风对着手机笑,他立马退出病房。
“真慢。”他转头吐槽王乐成。
王乐成吃瘪,这傲娇脾气越发厉害。
他赶紧走进病房,简要说了芸芸的情况。
她似乎早知道出事,几天前便出逃边境,是王一替她掩盖行程。
秦凯风嗯了一声,从桌子上拿起烟,放在鼻尖嗅,左手旋转打火机,挑开盖子,青红焰火喷出,烟头被点燃,他深吸了一口眼,仰头看天花板。
心情似乎很不错。
王乐成唇角蠕动,犹豫会后还是开口,“三爷,还病着呢,少抽点烟。”
自从他醒了之后,性子变了,连习惯也变了,他以前不怎么抽烟,现在烟瘾却很大。
“想吸。”他看向王乐成,“她以前很喜欢抽烟吗?”
“她?谁啊?”王乐成反应慢了半拍,“您说夫人啊?”主动提及夫人,这是好事。
“以前是听过林舒说她烟瘾大,但我没见她抽过,这个我还真不是很清楚。”
“嘘。”秦凯风打断他。
他的电话传出声音。
“凌霄。”
“好,槐居1805房是吧,我现在过去。”
“砰。”应该是监听器被破坏的声音。
王乐成在看秦凯风,肉眼可见他的不悦在攀升。
“夫人跟凌总是朋友。”王乐成急急解释。
秦凯风闷闷抽烟,一根又一根,直到咳嗽后才挤出两个字。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