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瑛在傅之南来之前喝了少酒,吹冷风久了,这会胃部翻滚。
她本想奔进卫生间,但根本来不及,只能伏在草坪上呕吐。
周言先一步跟上去,在替她顺后背。
男人将水跟一小罐白色药瓶递给傅之南,“去照顾她吧,我在车上等你们。”
傅之南没接,警惕看他。
“戒酒药,亲测,效果很好。”
傅之南的视线转移到药瓶上。
“你是?”
男人憨笑,伸出手,“我是苏泊浔,刚回国,老头子醉了,让我来接你们。”
“按照辈分,你应该称我为哥哥。”
傅之南很纠结地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哥哥。
他的轮廓、眉宇跟苏正宁有七八分像。
怪不得她会觉得他很熟悉。
“……谢谢你的水跟药。”她伸手与他虚握,顺势接过水。
无中生哥……
她刚挪开脚步,又被苏泊浔叫住。
“喝过酒不能受凉,喏,衣服,给她披上。”苏伯浔脱下外套递过去。
傅之南犹豫两秒,还是接过,“谢了。”
田瑛吐得不轻,胆汁都吐了出来。
喝过药后,脸色才好了很多。
傅之南把外套披到她身上,“好点了?”阴风呼啸,把树上仅剩的树叶吹落。
风儿还在连卷地上的枯叶,树叶在原地打旋。
田瑛打了个喷嚏,赶紧拢紧身上衣服,“走吧,咱回去吧。”
因为吐得太猛,她的声音有点哑。
傅之南搀她回去。
她们离开后,那一辆黑色车子车窗拉下小半截,只露出一双布满寒霜的黄色瞳孔,紧盯她们的背影。
傅之南有人在盯着她们,她回头,可什么都没有发现。
“南南,怎么了?”
“没事,走吧。”
苏泊浔打开车门迎接她们。
“没事吧?”苏泊浔的声音很好听,地道的京腔味。
田瑛朝他感激一笑,把身上衣服还给他,“谢谢您的衣服。”
苏泊浔是驻外翻译,经常能在很多重大场合里见到他的身影。
很多网友纷纷调侃,他明明可以靠颜值吃饭,偏偏却靠才华。
苏泊浔没接衣服,“你是病人,注意保暖。”
他是一枚暖男。
“南南,你哥我今天接到的任务,是把你安全送回苏家,给哥哥一个面,行不?”
他一点都不觉得眼前的妹妹会是个听话的。
傅之南托腮,看外头光秃秃的树枝,“好。”
到苏家时,大厅里坐着焦急等待的长辈们。
喝醉的苏正宁斜躺在木椅上打瞌睡。
苏老太太在他耳边念叨,看表情,苏正宁应该被骂中,但他应该听不到。
傅女士在盯着手机屏幕,手指时不时滑动。
“妈……”傅之南像做错事的孩子,慢悠悠朝傅女士的方向走过去。
厅里坐着的长辈将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
她以为要被长辈们念叨。
“哎哟,南南回来了,来,把醒酒汤喝了,还热乎着呢,朋友们也一起喝。”
苏老太太把她拉到椅子上,心疼地抚摸她的头发。
“几个女孩子在外面打拼真的是太累了!社会对女孩子的要求太多。”
“来,醒酒汤温度刚好,快趁热喝,不然胃会很难受。”
傅之南乖巧坐在原地,听从她们的安排。
苏老太太一勺一勺喂她喝醒酒汤。
“我,我自己来就行。”
苏老太太不愿意,“南南也是觉得我这副身子骨不行了,连端个勺子的力气也没有了?”
“不是……”
“呐,啊。”苏老太太叫她张嘴。
见她愿意被投喂,苏老太太笑得瞧不见眼睛,“真乖。”
“……”傅之南也想不到,她都这么大的人了,他们还把她当成小孩对待。
当然,也有例外的,比如傅女士。
她还在看手机,大厅这么嘈杂,却未能打扰到她。
许是被傅之南盯久了,傅女士抬头,恰好与她对视。
“哦,南南回来啦,先喝醒酒汤,妈妈把这部分看完。”
她刚就把醒酒汤喝完了……
感情她家傅女士刚刚一会面露纠结一会哀伤一会愤世嫉仇,是因为在看小说?
“你看到哪了?小妹找到家人没有?”
苏老太太的注意力也转移到小说身上。
她们最近在追同一本种田文,女孩小妹从小被抛弃,为了生存自己经商,带村里人发家致富,在名气最盛时被乡绅打压,她从富豪又变成一无所有。
她绝望想要轻生,在整理身后物品时,找到儿时肚兜,发现自己不是孤儿,在都城有个当大官的父亲,她决定寻亲。
“她去上官家寻亲,结果被二姨娘发现身世,二姨娘热情招待她,等一下。”
“我还没看到这部分了,反正你订阅了,咱一起看。”
傅女士跟苏老太太额头快碰到一起,头埋得很低,紧盯屏幕。
“这二姨娘准没安什么好心,当初就是她害得大夫人难产而死。”傅女士预测。
“大太太死是因为受补大多,导致胎儿过大难产,怎么可能是二姨娘?”苏老太太觉得二姨太是好人,
“她平日里待那些下人跟普通老百姓都很好的,还信佛呢!”
二人边看还边推测剧情。
不过,两个人的意见不一致……
“哎,看吧,中毒了。”傅女士将头埋得更低,“不对,怎么二姨太也中毒了?”
苏老太太催促她,“快翻,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赶紧往后翻。
“已读至最新章节,作者努力码字中。”
两个人大眼看小眼,一脸难受。
“作者什么时候更新?”
“十二点后。”
李夫人无奈摇头,朝傅之南她们招手,“走吧,房间都准备好了,我带你们去。”
“你妈跟老太太今晚可要熬夜咯。”
傅之南也没想到,自家傅女士有一天也会被老太太带偏。
李夫人本来为她们单独安排房间,但她们几个人想一起睡。
“我们就住在隔壁,有事叫我们。”
等李夫人走后,田瑛她们开始八卦她的身世。
田瑛推开窗,不远处的庄严宫殿闯入视线中,角梁下垂着六角铜铃,风一吹,悦耳的铜铃声传过来。
田瑛转过身,手反撑在窗柩上,玩笑道:“南南,你这可真深藏不漏啊,居然还有这么大的背景,不管,这个大腿我是抱定了。”
傅之南的手搁在贵妃榻上,托着脑袋问:“难不成我的腿今日才是粗的?”
喝过酒的傅之南比以往多了几分桀骜。
“是是是,咱们南南一向都非常厉害。”田瑛走到她身边,脸上带着微醺,眼神微眯,“我只是好奇,你还有什么马甲没有爆。”
“不能乱爆马甲。”傅之南连打好几个哈欠,拿起抱枕,倒头就睡。
周言醉得不清,已经睡得不省人事。
苏家老宅的山脚下,光秃秃的樟树影子落在一辆黑色车子上。
他的视线放在山顶,那隐约可见有武装的人在巡逻。
他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后放开,夹着烟头的手伸出窗外,与寒风共享。
烟头归于黑暗后,他驾车离开。
月亮从浅灰的薄雾中露出脸蛋,月光照耀下,有一张老旧的报纸被风刮到排水渠内。
水还完全将报纸浸湿,隐约可见其中字眼。
【苏正宁破惊天跨国大案,有内幕称……】
后边的字眼被水泡开,看不见原来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