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莹莹没理他,径直出门。
出门时恰好跟傅之南碰了个着。
傅之南刚接完电话。
“你的脸很红。”傅之南以为她喝多了,“要不要我送你去休息?”
谢莹莹的脸越发烧得厉害,“没事,我,我有点渴,去喝一杯水。”
话刚说完她就跑远了。
“奇奇怪怪。”傅之南轻轻喃了两声,继续拨打电话。
叶凡给她打电话说凌霄失踪了,找不到他人。
她播了好几通凌霄的电话,都显示对方处于关机状态。
她看了一眼手机,今天是2月8日,是凌霄母亲的忌日。
傅之南的手机又有人打电话进来。
“傅小姐,你联系上马西莫了吗?”叶凡很着急,隔着屏幕也能想象他现在在原地打转的模样。
“他多大的人了,不会有事的,你也别太着急。”
“轰隆隆——”很响的雷声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春雷滚滚,要下雨了。
“傅小姐,马西莫他今天状态极其不对,傍晚飙车出门,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能不能……”叶凡在电话里犹豫了会,鼓起勇气继续说,“能不能请你帮忙找他?”
“他最近身体不好,还害怕打雷,总之,帮帮我们,找一找他好不好?”
听到电话那头的叶凡快急哭的声音,傅之南心里不是滋味。
凌霄怕打雷,因为他母亲死的那天是一个打雷下雨的夜晚。
他那个一直厌恶他的母亲在生死关头将他护在身下。
他说,那一晚,他除了听到巨响的雷声,其他什么都听不到。
从那以后,天不怕地不怕的凌霄害怕听到雷声。
“我试试看能不能联系上他。”
挂完电话后,傅之南想了想,还是决定跟秦凯风报备一声,免得醋王吃醋。
“你去吧,记得带伞,找到人了给我发定位,我过去接你。”
他呀,好善解人意。
“那你会不会吃醋?”
秦凯风:“我信你。”
傅之南正为这句话而感动中,电话那头传来低沉嘶哑的声音。
他说:“你只能是我的夫人。”
傅之南:……她决定把大度这两个字撤回来,她家三爷占有欲强着呢!
不过她很开心,“好,是你的,是你的。”
刚挂电话,小房间的门突然被拉开,秦嗣推着轮椅出来。
傅之南想到凌霄最后见到的人应该是他。
她把秦嗣拦下,“凌霄呢”
秦嗣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啧啧两声,没直面回答她的话,反而叹道:“一直以来没细看你,如今认真一看,真是像一位故人。”
傅之南知道他在说什么,没掉入他的节奏中,“你脖子上的伤口是凌霄弄的吧?他人呢?”
秦嗣将一个礼物盒递给她,“我不知道,扎伤我后就气冲冲出门了。”
这的确是凌霄的风格。
傅之南看了一眼礼物盒,“这是什么?”
“物归原主。”
秦嗣将礼盒递到她手上后,朝她得体微微颔首,然后便离开。
傅之南抬起礼盒盖子,看清了里头的物什,是东方之心。
她的眉头沉了下来,对着秦嗣的背影问:“既然给了莹莹,为什么要送还?”
秦嗣没回头,“我们家莹莹说,这是别人的念想,她不该要。”
傅之南想到凌霄介意这串项链的样子,她把盒子盖好。
待会若是找到他,边物归原主吧。
她跟张菁菁她们打过招呼后便先离开。
外头在下雨,狂风大作,道路两边的一棵棵光秃秃树苗被风吹得差点折了腰。
紫中带白的闪电从灰黑的天际落下,眼前瞬的被照明,紧接的便是骇人的雷鸣声。
天雷仿佛要把天劈开两半似的。
这个季节居然出现这种怪异天气,真是奇了怪了。
傅之南一边踩着油门,一边给凌霄打电话。
但电话那头一直在提示对方已关机。
她将车开上天桥后折返,她想到了一处地方。
******
天桥街的森林公园。
公园中央有一棵五个人手牵着手才能抱得过来的大树。
凌霄跪在大树面前,他前面有刚翻过来的土,土里有一个小小的牌子。
牌子被大雨冲刷过后,露出原来真面目。
那是一个银色牌子,是腰带上的那种牌子,上方雕了几个字,字体很难嫩,歪扭扭,但还堪堪认得出来。
上边刻着:亡母王氏之墓。
凌霄在没遇到傅云容之前,他的名字叫王八。
他那时候不知道母亲叫什么,从哪里来,所以刻了这样的名字。
“母亲,好久不见,我回来了。”
回应他的是呼呼的风声。
“你真是不称职的母亲。”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冰雨落到他身上,顺着他的发丝滑到他脸上,早已经分不清是泪还是雨。
“算了,你即便在世,也没办法教我如何爱人,你也不会。”
他双手抱膝,身子蜷缩到一起,眼睛在盯着那块牌子。
“我好像知道什么是爱了。”
他将身子蜷缩得更紧,“只是心好痛,闷闷的,压得我喘不上来气。”
“你还记得我小时候带来这的女孩吗?我好像真的好喜欢她,可她结婚了,对象不是我。”
“明明我才是最早见到她的人,我们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我以为我们一直在一起,我以为她懂我的心,可她从始至终都不懂。”
“我永远失去她了,我们之间一点希望都不会再有了。”
“母亲,爱就是折磨人吗?你爱父亲吗?你的心也会痛吗?”
“咔嚓~”闪电从天空砸了下来,亮白色光芒一闪而过。
凌霄抬起头,无助地看着天空从亮白色恢复成黑扑扑的颜色。
“轰隆隆——”
雷声从天的一端滚到另外一端。
凌霄被吓得身子往后倒,双臂向后撑着身子,呆在原地,他还没反应过来。
“轰隆隆——”又是一声比之前还要响亮的雷声。
凌霄的脸兀的泛白,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他胡乱在身上摸索,在找静音耳塞,最后才发现,今天出门时没有带。
他赶紧捂住耳朵,将头埋到膝盖上。
一声比一声高昂的雷声在攻击他的心理防线,直至将他的理智消磨殆尽。
“不要,不要,不要死……”他一直在重复着这句话。
今天的雷声特别的响。
傅之南到森林公园时,里头黑漆漆,雨下得太大,刮雨器都起不到作用,眼前的视线很模糊。
她也顾不上想太多,直接往大树的方向开去。
在远光灯照耀下,她发现了一辆黑色超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