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躺着地上，脑袋躲在向日葵影子下边，没有正面回答小男孩的问题，她侧过脸与他对视，小脸严肃：“秦三哥哥，如果我告诉你实话，你会不会生气？”
小男孩的脸兀的生红：“不会，我永远都不会生你的气。”
小女孩深吸了一口气，打算将一切坦白的样子：“我其实不叫傅之南，我叫傅……”
“傅之南小姐，你别跑啊。”远处传来侍女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近。
躺在地上的小女孩一咕噜爬起来，她似乎一直都挺害怕侍女发现她的踪影，一下就跑远了。
“你要跟我说什么？”小男孩爬起来想去追她，不到一会的功夫，她又回来了，一样的白色裙子，一样的双麻花辫子，不一样的是，没有那个可爱的兔子包包。
“你刚要跟我说什么？”小男孩觉得这张脸挺熟悉，又觉得陌生。
“嘣。”巨大的响声把整片向日葵都炸翻，泥土、黄色的向日葵朝他们身上砸了过来。
小男孩跟那个没有背着包包的小女孩被泥土砸晕了过去。
那个背着兔子包包的小女孩在傅家别墅外震晕了。
她醒来时，白色的裙子染满了鲜血，不是她的，是地上躺着的那些人，她叫了她们好几声，但都没有人应她。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只记得她叫傅云容。
那天的雨很大，她漫无目的地乱走，闯入一个少年的地盘。
她抢他炸鸡腿吃，还咬了他的手，咬得很深，血流了很多。
少年眉毛不皱一下，将受伤的手指伸到嘴里吸允，他说这样可以补血。
把小女孩都吓懵了，眼泪旋在眼底，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模样。
少年吼她：“在这里，哭是没有用的，不想被丢掉，就给我收起眼泪！”
他好凶。
小女孩将鸡腿全部塞进嘴里，偷偷转头擦掉眼泪，倔强得让人心疼。
少年语气放软了：“你叫什么？”
“傅云容。”
“我叫王八。”少年语气还是不好。
小女孩笑了，哭过后的眼睛很亮：“王八是骂人的话，怎么会有人叫这样的名字？”
少年整张脸都黑了：“天亮你就给我走。”
他之前还说让小女孩住这里的，这会又变脸了。
小女孩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唇上还沾了炸鸡腿的面粉，唇间微蠕，小声说：“王八挺好听的，很霸气。”
少年眉眼松开了些，将火弄得很旺，似乎有点开心。
火光映照在他那张混血脸上，看着还挺帅，过了很久才问她：“比天要高的地方叫什么。”
小女孩：“叫天。”
天外有天，她觉得她没说错。
少年望着那张天真的脸，努力压制自己的爆脾气：“你看着是有文化的人，难道不知道比天高的叫什么？”
小女孩才三岁，她很委屈，这个问题超出她的知识范围了。
但她怕少年又生气，她想到以前听的故事，说天上有凌霄宝殿，那比天高的自然是那座宫殿了。
“我想起来了，是凌霄。”小女孩眼睛里闪着笑，映着火光，亮晶晶得模样怪好看。
“好，那我以后就叫凌霄。”
少年连念好几次他的新名字，越念越满意，薄唇不经意泛起笑意，他说：“云在天之下，你跟着我，以后我做你的天。”
“叫我名字。”少年眉毛在飞舞。
“凌霄。”
脆生生的女孩音把傅之南从睡梦中惊醒，天还没亮。
傅之南掀开被子，让凉风灌入，她现在的脑子很乱。
她没有三岁之前的记忆，她只记得她叫傅云容。
那个跟秦凯风在一起的小女孩，她到底要说什么？
她到底是什么人？
脑子一片混沌，她越想脑子越疼，索性便不去想了，晕晕沉沉之下，她又睡了过去。
******
秦凯风还未睡，床边的手机亮起，是一封匿名信。
能绕过他的防火墙发送到他手上的，他不用刻意想也知道是谁。
他点开信封，里头有两张照片，还有一句话。
【你不知道她是谁，凭什么跟她谈爱？】
第一张照片是一个八岁左右的男孩跟一名三岁女孩，他俩背靠在路灯杆上，眼神空洞，呆呆地望着远处的住宅区。
另外一张照片是成年后的男女，像素很清晰，是刚拍摄的。
照片里，男人背靠沙发，女人拿着酒杯坐在他身旁，在他们身前绑了几个人，被折磨得很惨，但他们笑得非常开心。
女人长得像傅之南。
秦凯风在意的是那张泛黄的照片。
那照片是从报纸上裁剪下来的，下边还有一行字：天桥街长住一对相依为命的小乞儿，呼吁……
后边的字都裁剪掉了，凌霄的重点，是想突出相依为命四个字。
秦凯风拿着照片的手微微颤抖，他感觉呼吸变得不顺畅。
他戴上眼睛，一寸一寸的去看这张照片，看的是照片上的小女孩。
照片背后写了两个名字，是稚嫩孩子的笔迹，写着傅云容跟凌霄。
他认识这个女孩子，不仅仅是认识，还是镌刻在心底，那是他的小天使！
他记得小天使的名字叫傅之南，怎么会叫傅云容呢？
他闭上眼睛，深呼出一口气后打了一通电话：“我要十七年前三月到七月的所有视频！”
他的声音很抖，情绪听起来不对劲。
那头的王乐成刚哄完孩子，正打算睡下，秦凯风这状态把他的瞌睡虫都吓跑了：“三爷，你干吗，这都……”
王乐成想说视频放这么久，不一定能找到。
“我现在就要！”是暴怒的声音。
“我去找，您……”王乐成话还没说完，电话又被挂了。
秦凯风随意披上外套，神色匆匆出门。
“少爷，这么晚了还出门啊？”老王最近也挺活络，都敢过问他的事情了。
秦凯风脸上没有笑容，眼神凌厉扫过去，吓得老王立马噤声，不敢再乱说话。
秦凯风驱车到不远处的高楼，楼顶上已经停了直升机。
“回秦家。”秦凯风说完戴上耳机，问旁边那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凌霄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