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
祁元湛将怀里的人紧紧抱着，嘴角噙着一抹笑，看着她闭目养神的侧脸。
那纤长卷翘的眼睫，仿佛两只黑色的蝴蝶，随着马车的颠簸，时不时轻轻扇动几下。
他眼眸深了深，想到她方才的话，搂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
太上皇和沈家！
想到这里，他长出了一口气，半靠在车壁上，刚想闭上眼睛，可这时，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祁元湛掀开凉薄的眼皮，耳边是前面街道上热闹的吵闹声，似是又有什么人在官道上吵架。
不一会儿，就听见祁清低沉的声音从车厢外钻进来。
“启禀殿下，前面街道有个满身是伤的妇人，神智不清，因为抢了包子铺的包子，被老板一路打骂，倒在了马车前。”
祁元湛剑眉抿了抿，神色冷了几分，掀开车帘的一角，冷冷看着祁清道：“本王让你去打探了吗？”
祁清闻言，呆了一瞬，错愕道：“上次殿下对吵架的夫妻那般感兴趣，属下还以为...”
祁清的话在自家殿下越发幽深的目光下，住了嘴，眨了好几下眼睛，一时想不明白为何自家殿下变化这么大。
祁元湛嘴角微一扯，勾着车帘的指尖一松，刚收回目光，一垂眸，就对上了一双清亮无比的眼眸。
窝在他怀里的人儿，眨了几下眼眸，红唇一张一合道：“没想到殿下也会关心这寻常夫妻吵架的事。”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朦胧之意，语气慵懒，但微微勾起的嘴角，还是暴露了她心底的笑意。
祁元湛清隽的脸庞上露出了些许的赧然，他以拳抵在唇瓣，轻咳了一声：“不过是那日闲来无事，才会...”
“殿下，属下给了那包子铺老板银子了，可那疯婆子赖在地上不愿意离开。”
祁元湛话还没说完，祁清的焦急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他剑眉微抿，眼底冷了几分，刚想骂他蠢笨，可到嘴的话又顾忌着身边的王妃，一下子又咽了回去。
“疯婆子？可是难民？”萧棠宁掀开车帘的一角，朝着车厢外看了一眼，就见祁王府的守卫正将那一身褴褛的婆婆拦在马车前。
而那婆婆神色十分激动，睁着双眸瞪着马车的方向，双手不断比划着什么。
街道两侧的路人皆停下来，小声嘀咕着。
萧棠宁秀眉微挑，如这时还没看出问题来，就实在是太过愚笨了。
她侧头看了一眼身侧的祁元湛，他黑眸里漫着玩味的冷笑，想来也意识到了。
她抿住红唇，刚想开口，就听见马车前那疯婆婆突然高声叫唤了一声，身侧的祁元湛顿时气场冷了下来。
下一刻，就见祁元湛猛地掀开车帘，眯着一双森冷的眼眸朝着那疯婆婆看去。
萧棠宁目光凝在祁元湛的脸上，终是瞧出了些端倪来。
“祁清，将人带回府。”
“啥？”
祁清愣了下，呆了一瞬，才明白过来。
马车再次行驶起来。
萧棠宁自然察觉到了祁元湛神色变了，她葱白的指尖轻抵在他的手背上，轻轻的、一点点地挤进他的指缝里，与他十指相扣。
轻声问道：“殿下，认识那疯婆婆？”
祁元湛握着她微凉的手掌，缓缓呼出一口气，点头道：“如本王没看错，她是伺候了我母亲多年的嬷嬷。”
他的母亲，长公主？
既然是伺候了长公主多年的嬷嬷，为何会沦落到如今这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