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不知道原来受伤还能这么开心。
这时,就听到外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祁元湛掀了下眼皮,视线朝着外间看去,
紧接着是一声高扬急迫的声音。
“祁王如何了?朕带太医来了!”
萧棠宁吓了一跳,在他后腰上的手指急忙收回,当即转身朝着外间看去。
就见景元帝匆匆越过楠木屏风,朝着里间走来,身后还带着几位太医,他瞥了一眼全须全尾站着的萧棠宁一眼,旋即将视线看向床榻上趴着的人。
萧棠宁弯腰行了一礼:“拜见陛下。”
景云帝微微颔首,径自走到床榻边,对折身后的太医摆手道:“快看看祁王的伤势如何?”
几个太医急急拎着医药箱靠近。
祁元湛瞥了一眼拘谨站着的萧棠宁一眼,示意她可以先出去。
萧棠宁点头,退了出去。
祁元湛开口道:“我没事,就是一点皮外伤,养几日就好了。”
景元帝看了一眼已经缝合又上了药的伤口,虽然看着可怕,但瞧祁王神色还行,这才彻底放下心来,挥手让太医下去。
“表哥可看见那行凶的人了?”景元帝沉声问道。
祁元湛摇头,眉间紧锁:“还在查。”
“听说是战马,这事朕一定让沈宴修查个明白。”景元帝气恼道。
祁元湛听到“沈宴修”这三个字,本就皱紧的剑眉又紧了几分,这事除了那人,这沈宴修也是嫌疑人。
毕竟那日在城外城隍庙,王妃和他说得那般清楚。八壹中文網
按着王妃所言,他极有可能对自己下手。
想到这里,他手指下意识想去捏左手手腕上的佛串,却一下子摸了一空,他愣了下,抬手一看,发现手腕上空空无也。
“怎么了?”景云帝看着他呆愣的样子,好奇道。
“这凶手本王自己抓,沈少卿公务繁忙,微臣不敢劳烦他。”祁元湛放下手掌,叹了口气,幽幽道。
景元帝挑眉望了他一眼,歪头有些疑惑道:“最近大理寺并没有大案...”
“臣前几日在城外城隍庙刚好碰见了沈少卿在搜人。”
祁元湛状似无意地提及,话罢,就闭上了眼睛,“陛下回宫吧!”
“好,朕回宫,今日这一出后,整个京都谁人不知道祁王为了祁王妃可是连命都能豁出去。”景元帝起身,拍了拍肩膀,拿眼睨他。
祁元湛一下没明白他的意思,只回望着他。
景元帝弯腰靠近,又道:“朕以前以为表哥什么都懂,现在看来表哥什么都不懂。”
祁元湛压了压剑眉,不解的看着眼前的年轻帝王。
“爱会成为你最大的弱点,这就是为何朕这些年刻意冷落皇后的原因。”景元帝轻飘飘地落下这话,转身离去。
祁元湛一噎,一双墨色染就的眸子顿时怔住,浑身气场顿时变得冷了下来。
如他的敌人仅是姜家,他完全有些信心护住她,但是如果那人也是他的仇人...
想到这里,他突然陷入了一阵惶恐和不安中。
须臾,祁清进房来,“殿下,陛下回宫了。”
“祁清再去查一人。”
“谁?”
“沈宴修的母亲刘氏一族,可是有人在兵部任职?”祁元湛幽幽道,“去查。”
祁清一下子就明白了,急忙去查。
祁元湛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等了好一会儿,却没见到那道纤细的身影回来,只得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耳边听到一道清浅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仿佛每一步都地踩在他的心坎上,他睁开眼睛,看向屏风的方向,视线刚好落在女子纤细的腰身上。
再往上,是单薄的肩膀...
他突然眯了眯眼睛,意识到那行凶之人可能是什么人了。
羸弱,却不像女子和孩子。
他抿住唇瓣,薄唇压住了一道冷厉的弧度。
“殿下,该喝药了。”萧棠宁脚步微顿,自然瞧出了他神色冷了几分,端着药碗走近。
祁元湛抬眸看着眼前人,见她坐在脚凳上,一勺一勺地将药汤喂到他的嘴里,又用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他的唇瓣。
仿佛是在对待极为珍视之物。
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掌,握在手里,沉声道:“今日那马车是冲着我来的,连累你了。”
话音刚落,她猛地抬头,瞪着一双清亮如点缀了夜间星辰的眼睛看着他,叹了口气道:“殿下,我们不是已是夫妻吗?”
祁元湛先是微怔,后又点头。
“那以后我如果有事连累了殿下,殿下可会恼我?”萧棠宁仰着一张瓷白的小脸,一脸正色地问道。
“本王为夫,自当挡在你的身前。”祁元湛沉声道。
他低沉的声音里,却有着不容置喙的语气。
萧棠宁忐忑了一上午的心终是沉了下去,她看着他双温柔如水的眼眸,感觉自己就快要溺死在其中。
她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从前他心里有人又如何,那已是过去,只要从现在这一刻开始,他心中只有自己,就够了。
所以她深吸了一口气,定定地望着他,沉声问道:“我只问殿下一句话,殿下可喜欢过沈亦宁?”
不是沈皇后,而是沈亦宁!
祁元湛早就在等她问出这句话了,他原先以为她在意,可等他想解释的时候,却觉得她似乎半点也不在意,他再来解释就显得多此一举。
所以他一直在等她来问自己。
没想到这一刻这么快就来了。
“没有,本王从没喜欢过任何人,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祁元湛一字一顿地道,目光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