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元湛松开了一只擒住她腰身的手,单手将人往自己的怀里捞了捞,萧棠宁几乎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他的身上。
他伸手修狭的指尖,轻轻揉着她额角上红了一片的地方,叹气道:“那让我再来猜一下,为何你要千方百计逃离沈府。”
萧棠宁杏眸呆住,车厢内气氛顿时变得冷凝起来。
她一瞬不瞬地凝着祁元湛的眼睛,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来,脑海却渐渐冷静下来。
想着如祁元湛真的猜到了她的真正意图,她该如何,他又会如何?
他会为了他的心上人,沈亦宁,对她如何?
“因为沈宴修对你存了歹意,是不是?”他薄唇微启,缓缓说出了这句话。
萧棠宁攥紧的手掌顿时一松,浑身忍不住轻颤起来,她低下头,吸了吸鼻子,眼底的眼珠如断了线的珍珠滚落而下,一下子沾湿了他的领口。
祁元湛被她哭得心头泛起一阵酸涩来,他揉着她额角的手指,转而捏住她的下颚,抬起她的头来。
声音下意识地轻了些,甚至带上了他从没有过的温柔:“有本王在,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你。”
萧棠宁愣了下,纤长的眼睫眨了几下,泪水落在了他的手指上,她点头抱住他的身子,好让两人的身子贴得更紧些。
“那裴寿对我死缠烂打后,我才觉察出来,游历回来的表哥看着我的目光有些不一样了,那些日子,我一直在做同一个噩梦,在梦中...我无处可逃...”
她带着浓重哭腔的声音钻入祁元湛的耳里时,他感觉心口密密麻麻地心疼。
他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将人紧紧抱在怀里,轻声哄道:“以后有本王护着你,别怕。”
听见她的这些话,祁元湛压在心头的巨石突然消失了。
他本以为她的仇人是沈家,甚至是沈皇后,如此她的敌人自然也包括了陛下。
没想到,事情并没有他想象中的糟糕。
她的种种都是因为沈宴修的纠缠。
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头却泛出了一股闷气。
祁元湛思及此,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却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安慰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人终是止住了哭泣,她用可得通红的脸颊在他的颈脖间蹭了蹭。
怯怯道:“殿下,我不喜欢那姜二公子,之前在马场不过是因为...这世上只有你和姜家人能将我从沈府里救出来,而你和我又发生过那样不好的事,所以...”
“嗯,本王已经忘记了马场上发生的事了。”祁元湛想到如那日在马场里,他没命人支走姜允,那今日她应该窝在姜允的怀里,说着这些话。
祁元湛闭了闭眼睛,侧头在她的发间吸了吸,鼻尖都是她身上那股子清淡的幽香。
“都说清楚了,殿下以后夜里能不能不避着我了?”她仰着一双清澈的杏眸凝着他,眼底里是期盼。
祁元湛喉结狼狈地滚动了几下,感觉身体内的那股火又烧了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却见她望向自己的杏眸渐渐暗了下去。
他心下一紧,颤声开口道:“好,以后我都回房睡。”
这句话落下,怀里的人顿时勾起一抹轻笑,笑得眼眉弯弯的,旋即红唇在他的唇边飞快地落下一吻,紧紧抱着他。
祁元湛剑眉抿紧,幽幽吐出了一口浊气。
如能回到之前,他一定不会再用这个计划的。
好在还有半个月,等那人进京来,他只要让那人信了他成了一个废人,就能解了身上的毒了。
自然也能...
两人心思各异。
萧棠宁将脸颊贴在他结实的胸口上,眼底却是一片的幽光。
按着祁元湛的心思,端午宫宴后,他应是生了怀疑的。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等这个机会,一个对着他说出一半真话的机会。
沈亦姝说得对,她的优势就是这张脸,她只要下定决心,好好利用这张脸,想要谋求的事,会事半功倍。
祁王娶她,不过是为了那夜发生的事负责,包括之前几次三番的救她也是如此,是因为愧疚。
到了现在,他娶了她了,他也想着要护着她。
但是那份愧疚,和沈亦宁比起来,自然算不上什么。
所以端午宫宴上,他会奋不顾身扑过来救自己,却也不会为了她去得罪景元帝和沈亦宁。
所以,她竟然得不到他的心,无法得到他全部的疼爱,自然得让他加重这份愧疚感。
想这里,她的心渐渐冷静夏利,趴在他的怀里,深吸了几口气,大概是哭累了,渐渐闭上了眼睛。
有一件事,她不得不承认,就是祁元湛确实能带给她安全感,这也是她为何会在行宫时,突然改变主意,弃了姜家公子,选了他的原因。
她嘴角无意识地勾了勾,在他的怀里寻了个舒服的角落,呼吸变得绵长。
不一会儿,她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