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棠宁低头看着手里的衣衫，浑身上下湿漉漉的，但是这一刻脸颊却渐渐烧了起来。
她咬着下唇，略一思索，将衣衫搁在一侧的位置上，旋即伸手扯开了已经被半湿的外袍。
身上的衣衫紧紧黏在身上，将她身上玲珑有致的线条毫无表露地展现了出来。
她小心翼翼地用眼角余光去看祁元湛。
见他双眸紧闭着，虽然把头扭向了一侧，脸上的神色却淡然，似乎半分也不在意她在这里换衣衫。
萧棠宁咬着下唇，白嫩的手指扯着腰间的系带，动作却僵住不动了。
虽然两人已有过肌肤之亲了，也确实是夫妻了，可是那夜事出有因，况且那夜，她也并没有完全将身上的衣衫都除去。
捏着系带的手禁不住抖了几下，她咬着下唇，含糊不清道：“其实我不冷，可以回...”
祁元湛嘴角溢出了一声低低的笑，掀了下眼皮，瞥了她一眼道：“怕了？”
他幽幽的目光上上下下扫了她一眼，他的眼眸一暗：“方才你不是很能耐？”
萧棠宁愣了下，挑起一边秀眉去看祁元湛，就见他浑身上下皆是冷厉的气息，看向她的目光带着几分怒意，她眨了几下眼睫毛，手指微颤道：
“殿下，我不想欺瞒你，可方才之事是清屏公主先挑起的，我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
祁元湛有些无奈地闭了闭眼睛，长叹了一口气，他心想，他在意的是这个吗？
他在意的是...
想起方才在游船上看到的那一幕，此刻他的心脏好仿佛憋着一口闷气。
她被湖水“掀入”湖中时，他的心在那一刻骤然停住了跳动。
如不是祁清胆大包天地按住了他的肩膀，他可能已经不管不顾地跳下水中。
理智告诉他，从云城回来的人分明说萧三小姐擅水性，而且他眼下“双腿不良于行”，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下水救人。
理智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要冷静，可一颗心却已经坠进了深渊里。
直到她再次浮出了水面，他才感觉自己又能呼吸了。
可她分明是提前知道了清屏的计划的，却选择了最危险的解决方法。
想到这里，他脸上的冷意又深了几分，道：“你以为本王是在生什么气...”
话说到了一半，就看到她似是怕极了，身子瑟缩了下，他到嘴的重话突然间转了个弯，别开脑袋：“随你，那人你也别见了，我们即刻回府，就是你时候别后悔。”
再次开口时，那些斥责她的话，就全都变了样。
他闭上了眼睛，心里憋着一股无名火，偏偏又舍不得朝她发，只得自顾自生着闷气。
冤有头债有主，这口气当然得在清屏那里出了。
一侧的萧棠宁却愣住了，她飞快地眨了几下眼睫，一下子没明白祁王最后的话。
他想带自己去见谁？
一下刻脑海里浮现了父亲的面庞，她瞪大了眼睛，伸手去扯一旁生着闷气的男人的袖口，小声问道：“是见我父亲吗？”
祁元湛掀了下眼皮子，瞥了她一眼后，轻轻点了下头。
萧棠宁见此，方才的矜持和羞耻都不见了踪影，她扯下了腰间的系带，背对着他，将那紧紧黏在身上的衣衫都褪下了。
虽然此刻动作已经没了方才的迟疑和犹豫，但是耳尖和脸颊还是红透了。
祁元湛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他愣了下，半睁眼眸，入目就是女子光洁、消瘦的肩膀，他愣了下，一时间只得紧紧闭上眼睛。
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敢在他面前换衣衫。
他狼狈的喉结滚动了几下，体内涌起了一股燥热。
自己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萧棠宁微微侧眸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祁元湛，见他脸色半点未变，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浮上了一丝奇怪的失落。
她幽幽吐出一口气，先将外衫披上，才脱了里面的小衣，借着外袍的遮掩，又将长裙卸下。
这一她换过的最快的一次衣衫。
眼睛看不见，耳边的动静就愈发的明显。
等到耳边有一道轻轻的声音落下：“好了。”
这话一落，祁元湛才睁开眼眸，下意识地朝着身侧的人瞥去。
见她已经解下了盘着的发鬓，正用那双芊芊玉手将头上的青丝捋顺，似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微微抬眸，带着些羞涩的目光碰上他的。
眼底已经没了方才的疏离和防备，只剩下欢喜。
原来讨好她这般简单。
祁元湛薄唇勾了勾，却觉得游船一事，必须和她说清楚，沉声道：“方才之事，你不该以身冒险...”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殿下，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也是跟着殿下学的。”
祁元湛愣了下，就见她嘟着唇瓣，抬手重新将半湿的长发盘起：“而且，殿下不能否认，我这个办法是可行的。”
他细细想了下，想起那夜在书房，他用自己的性命做局，这一刻，他突然有些明白了为何那夜她那般异常。
那夜她和方才的自己一样，也心急如焚吗？
意识到这一点，他嘴角疯狂勾起，马车在这时停了下来。
“到了！”萧棠宁开心地笑了起来，刚想起身往外走，却被身侧的人握住了手腕，她转头之际，他的大手就捏住了她的下巴。
她被迫弯下腰靠近他，此刻两人面对面，他坐在软塌上，她弯腰将脸庞凑近。
萧棠宁脑袋嗡嗡地直响，以为他要...
可下一刻，他带着温度的指腹轻轻刮了几下她的脸颊，又抬手摸了摸她的鼻梁，才抬眼，对上她呆滞住的眼睛：“残留的胭脂，父亲看了会担心的。”
话罢，就见眼前的女子轻轻眨了几下眼眸，她抿着红唇道：“多谢殿下。”
瞧见她这副害羞的样子，他顿时玩心大起，低声道：“就这么谢的？”
萧棠宁心中本就乱成了一团，听见这话连着呼吸都停滞了，她咽了咽口水，视线落在他的薄唇上。
祁元湛在察觉到她正看着他的唇瓣时，他的心脏怦怦跳起来，几乎要从体内蹦了出来。
下一刻，就见她弯腰，微凉的唇瓣贴上了他的唇角，飞快地在他的唇瓣落下一吻，旋即转身钻出了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