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你为何要告诉本王这些?”
祁元湛定定地注视着眼前这人,时常觉得她很复杂,有时又觉得她的眼睛清澈得很,只要一眼他就能看清她心底的话。
比如,此刻,她的眼里就在告诉他,她不在意萧家的人,只在意他的想法。
这个念头让他这几日的闷气全都烟消云散,但是他又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萧棠宁目光呆滞,不断从膝盖上传递过来的温热,让她浑身呼吸渐渐变得沉重,只得下意识回答道:“因为你是祁王,是我...”
话说了一半,“恩人”两个字,又被她咽了回去,她又改口道:“是我的丈夫!”
祁元湛僵住,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没有半分闪躲,没有羞涩,那双清莹的双眸直直对上他幽黑的眼睛。
丈夫!
这两个字就像是一记重锤,砸得他心里一阵痉挛。
他的嘴角疯狂勾起,握住她手腕的手指下意识摩挲了几下,脑海里突然跳出那夜的画面,他手下一烫,旋即松开手,将手藏在身后。
沉声道:“无妨。”
“真的没关系吗?”萧棠宁见他转头看向别的地方,视线禁不住跟随他移动,身子往前倾了下,两人之间的距离再度缩短。
“嗯。”祁元湛压低声线,好让声音听起来深沉些,让人能信服些。
听见这话,萧棠宁整个人绷紧的心弦顿时一松,她长长出了一口气。
“你担心我?”祁元湛一双幽深的眼睛摄住她,就见少女的脸颊一下子红透了。
她垂下眼眸,重重地点了下头,四周顿时陷入了一片安静中,萧棠宁捏着手指,眼尾余光瞥见身下的锦被,咬着下唇道:“殿下...你是睡床外面,还是里面?”
气氛在这一刻仿佛被点燃了般,变得胶着。
祁元湛好不容易压下的心跳又再次咚咚咚跳了起来。
萧棠宁咬着唇瓣,眼下祁王双腿不良于行,自然是得睡里面才行,她又改口道:“我想睡外面。”
话罢,她起身,往梳妆台走去,坐在铜镜前,边抬手接着发冠,边小心翼翼的从铜镜中偷看里间的人。
就见男人在轮椅上僵坐了片刻,就解开了身上的外袍,随即大手一挥,那外袍落在了一侧的屏风上。
紧接着,他结实有力的手掌,按着床边,整个人突然一起,看得她心惊胆战,但不过片刻间,他就已经上到床榻上。
却睡在了床榻外面的位置上。
萧棠宁动作顿住,刚想再说些什么,就见他已经躺下了。
可能祁王习惯睡外面的位置吧。
想到这里,她有在铜镜前坐下,终是解开了最后的头饰取下,青丝顿时如瀑布半披散在肩头。
她偏过头,看了一眼床榻内的情况,见祁王平躺着,压根就没主意到她这处的动静。
她幽幽吐了口气,颤抖的手指解开了大红嫁衣上的盘扣,一颗又一颗,最后卸下了嫁衣,只剩下里面的中衣。
她梳顺了头发,吹灭烛火的那一刻,就见外面的房门上似乎有什么动静。
她心底明白,跟着她进府的人都在门外小心地注视着。
深吸了一口气,此刻外间的烛火已经灭了,就剩下靠近床榻的一盏灯,那淡淡的光,映在纱帐里,让萧棠宁唤慌乱的心越发紧张起来。
迈着步伐,小心靠近床榻,发现他没盖被子,伸手扯过那锦被,轻轻盖在他的身上,旋即弯腰越过他的身子,爬了进去,再也不敢往男人的方向看去。
两人之间明明隔着一人的距离,可她却还是能感觉到从他身上传递而来的热量。
下一刻,男人的手臂就伸了过来,将锦被全数盖在了她的身上。
“殿下,你...”
“快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