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下子响起了无数道倒吸冷气的声音。
气氛一下子降至了冰点。
回过神来的禁军守卫急急上前来将尸体给抬了下去,又将在场的民间手艺人都押了下去。
紧接着无数的太监宫女清理地上的血迹。
祁元湛长身立在一侧,正低着头不断用帕子擦拭着沾上了血迹的手掌。
“来人,带祁王殿下,去换身干净的衣衫。”姜允笑着朝着一侧的太监挥手道。
祁元湛抬眸扫了一眼四周的人,漫不经心地大步离开了。
那目光像是锋利的匕首,视线所过之处,带着足以割裂一切的锋芒。
众人皆垂下脑袋,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这杀神盯上了。
他一离开,四周的空气再次流动起来。
“这祁王实在是太可怕了!”
“这可是御花园,他就敢直接杀人。”
“你没听到方才那刺客的话吗?谁不知道,这祁王最忌讳人提起他那草莽出身的父亲...”
“可惜了当年长公主殿下...”
萧棠宁听着这些八卦,心中一沉。
前世变成魂魄的那段日子,她也时常听行宫里的太监和宫女提起祁王的父亲和母亲长公主的事情。
大家都说,当年长公主殿下是被迫嫁给祁王的父亲,甚至并不想生下祁王,生下他后,更是对他不闻不问。
幸得当年的皇帝舅舅,现在的太上皇庇护,祁王才得已长大成人。
萧棠宁再一次捏紧了手里的帕子,脑海里仿佛浮现了前世祁王一个人落寞地看着海棠花的画面,心口一阵苦涩。
她咬着下唇,起身往一侧小道走去,追着祁王离开的方向而去。
可是绕过一处花丛,见小太监带着祁王进了一处院子,她才堪堪回过神来,自己一时只关心祁王此刻的心情,却忘了自己这般行为是有多么逾越。
凉风拂过脸颊,将她心底的担忧和焦虑吹散了些,转身刚想离开,却见祁王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正缓步迈下台阶。
见他神色如常,萧棠宁心头的闷气散去了几分,她转身刚想离开,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清脆如铜铃的女声传来。
她脚步一顿,转身看去,就见有一个红衣女子拦住了祁王的去路。
“见过祁王殿下!”
祁元湛的脚步微顿,周身写满了生人勿近,带着寒意的目光看向眼前一身胭脂红的女子,冷冷地“嗯”了一声,也不理会她,提步继续往前走。
那女子急忙跟了上去:“殿下忘了盈盈了吗?我是长平侯嫡女--程盈盈,常听家父和长兄提起殿下,殿下有空可到府中...”
祁元湛闻言,脚步停了下来,转头多看了一眼程盈盈,心中的不耐已经到了极点,他挑眉道:“若是有事,本王自会亲自去侯府拜访。”
话罢,头也不回大步往前走。
程盈盈见状,提起裙摆又想追上去,可一拐角,眼前哪里还有祁王的身影。
她撑着膝盖喘着大气,心中涌起一丝恼意。
多年前,她还是个孩子时,她就钦慕祁王,其他贵女都说祁王身上戾气太重,容貌虽然出众,又手握重兵,但是却是个冷面阎王。
可她却觉得祁王极好,英勇善战,有勇有谋,比起京中那些粉面公子不知道强多少倍。
这样的男子,才配得上她。
可是他竟然懒得多看自己一眼,想来传闻中的,祁王不好女色的传言是真的。
她搅了几下手里的帕子,叹了口气,就往寿宴上走。
此时寿宴已经开始了。
丝竹声起,程盈盈寻到自己的位置,扫了一眼坐在陛下下手处的祁王,脸颊微微发烫。
酒过三巡,众人的焦点已经不在祁王方才在御花园杀人一事上了。
萧棠宁和萧姝宁的席案在刘氏和萧婉宁的身后,她不知为何心头一乱得很,心口似乎闷着一口气,上不来,又下不去。
她揪紧了手里的帕子,小心翼翼地朝着坐早上位的祁王看去。
他神色淡然地给景元帝敬酒,薄唇微微勾起,看起来心情比方才好多了。
萧棠宁又转头去看方才的红衣少女,刚好见她羞涩地朝着祁王身上看去,她喉间一阵苦涩,呼吸渐渐放缓了下来,鸦羽一般的睫毛微微下垂。
遮住眼底失落的情绪。
就在萧棠宁愣神之际,上菜的宫女一个手滑,刚端上桌的甜酒全数洒在了她的身上。
萧棠宁起身闪躲,但裙摆上还是被洒到了不少。
宫女脸色苍白,急得快哭出来了,跪在地上赔不是,取出帕子就想帮萧棠宁擦干净:“奴婢该死!”
这时上前来一个嬷嬷,看了萧棠宁的衣摆一眼,轻声道:“三小姐要不,跟着奴婢去行宫换身干净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