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昨夜表哥去了慈安寺,想必已经见过了尘大师了?”景元帝在棋盘上落下一棋子,看着对面陷入了深思中的祁元湛,幽幽问道,“大师怎么说?”
祁元湛这才掀了下眼皮,看一眼对面的年轻帝王,耳尖突然一动,修长的手指夹起一枚黑子落下。
轻轻摇头道:“毒已入了骨髓。”
“竟这么严重了吗?”景元帝脸色顿时紧绷,满眼是不可置信道。
这话一落,就听见一道轻轻的脚步声缓缓而来。
旋即是一道清脆婉转的女声在殿内响起。
“臣妾见过陛下,祁王也在。”
祁元湛看了对面的景元帝一眼,微微侧身对着来人行礼道:“微臣见过皇后娘娘。”
“祁王多礼了。”萧皇后带着轻笑的目光看向祁元湛,见他虽坐在轮椅上,但周身气场依旧冷厉。
她幽幽叹了口气,对着从她进殿后,就一直含情脉脉看着自己的陛下道:“陛下,这是臣妾亲手做的燕窝,您试试。”
祁元湛端起一侧的茶盏,抿了一口茶,神色不明。
萧皇后亲眼看着景元帝将燕窝都吃完了,才退了出去。
殿内一下又只剩下二人,景元帝急急伸手握住他的祁元湛的手腕,压低声音问道:“表哥的脚真的...”
“放心吧!”祁元湛叹了口气,伸手拂开他的手掌,就见对面的人哪里还有方才那副为君的样子。
“陛下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有些好笑地嘲讽道。
就见对面的年轻帝王神色沉了下去。
“倒是这姜家和萧家之事,陛下打算如何?”祁元湛看着黑白交错的棋盘,又落下一子,挑眉问道。
景元帝懒洋洋地单手撑着腮,手指摩挲着棋子,叹气道:“还能有什么办法,如真的到了最后,这两家真的要联姻,朕也不是没有办法,只不过朕其实满喜欢这妻妹的。”
“唉!可惜了,不过如表哥出手,或许...”
祁元湛手下动作一停,侧眸看了里间半张脸陷入了阴影中的帝王一眼,长长呼出了一口气,点头却道:“你休要再打五年前的主意。”
想起五年前发生的事,祁元湛的眉头就突突直跳,挑眉再次看向景元帝,目光里满是警告之色。
景元帝急急摇头,耸肩道:“今日的朕已经不是五年前的我了。”
看着他这副信誓旦旦的样子,祁元湛眉头愈发抿紧,对上他那双含着轻笑的黑眸,只得点头。
景元帝亲手给祁元湛空了的茶盏上倒上茶水,一脸玩味地笑道:“这事,我们大可先静观其变,毕竟这些年来,朕这丈人也并非半点野心都没有的。”
祁元湛抿了口茶,摇头道:“比起这萧丞相,陛下的萧皇后才是最有野心的。”
景元帝愣了下,抿着剑眉道:“不可能,长宁那般单纯。”
祁元湛眨了几下眼睛,将指尖夹着的棋子落下,沉声道:“陛下输了。”
“啥?”景元帝黑眸瞪大,旋即半点君王的样子都没有,就伸手将棋盘全数打乱,“这局不算,方才是朕分心了,眼下表哥进京了,朕接下来能做的事,可就多了。”
祁元湛掀了下眼皮,抬手拂了下袖口,无奈道:“我就不该瞎操心陛下和姜家的事,这制衡之道,陛下这几年越发娴熟了。”
景元帝起身,对着他拱手作揖道:“接下来的事,还望表哥能陪朕演这出戏。”
祁元湛拱手回了一礼,沉声道:“微臣定不辱先皇和陛下信任。”
话罢,他的手转动轮椅,刚想往外走,就又听到身后的人继续道:“那今日的赏花宴,表哥会去吗?”
祁元湛手上的动作一顿,侧眸看了身后的人一眼,无奈地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