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燕在北京电影节上像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不断出惊呼和怪叫,“哇,是他啊,我的偶像”,“哦,是他是他,真人比电影中还帅!”
在媒体席,看着各路明星装着逼走红地毯扭捏作态时,她在旁边隔三差五地花痴着。??八一?中文网w8w?w?.?8?1?zw.com
我低着头,默默地玩着手机小游戏。
过后,应邀参加杜锋的新片布会。
去的媒体并不多,这几年他的才华被埋没,情绪低落,缺乏引起浮躁社会燃爆的关注点,自然被冷落了。
由于当红小鲜肉何铁龙等人来捧场,带来了一些人气。
我们仨再次见面,都在感叹这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
何铁龙想到半天用什么成语来形容这操蛋的光阴,白马跑得很快又有个什么缝隙那个成语。
我说“白驹过隙”。
他恍然大悟说,对,就是白驹过隙。
杜锋瘦了,更显憔悴,黯淡的眼睛里,没有了往日不服从的神采。
何铁龙则一直那么瘦,为了保持身材,这厮过的不是人的生活,偶尔放开肚皮吃一回,末了还要到洗手间里抠喉咙吐出来。
我说你他妈的这种生活有个**的意思啊。
他说也是被逼出来的,只怪当年入错了圈子。
我说你们这圈子的都矫情,散了得了。
作为朋友,陈菲也来为杜锋捧场。
在人群中对视的瞬间,我早已没有了当年视之为仇敌的怨气。
人,是该长大了。
我对着他微微点头。
她微笑着对我颔,眸子,里仍然是温暖的光泽。
在餐会中,我们在人群中注视着,像江河中两条能相互感知的鱼儿,慢慢靠拢。
“最近还好吗?”我问。
“嗯。你呢?”
“还是那样。”
“那挺好。”
“以前的事情,我想对你说声对不起。”由于上次不理智,将她推倒在地上,现在想想,觉得不可思议,自己怎么会有那么流氓龌龊的时候。
“没有,我觉得你那时挺委屈,像个孩子,很可爱。”她笑了。
“我觉得自己挺混蛋。”
“我……”她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如果这里不方便,我们可以另外约时间。”
“我……我没有。”陈菲心里似乎有什么急事想告诉我,却无从启齿。
“哦,那好吧,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嗯,你也是。”她的脸上,再次露出了忧郁甚至可以说绝望的神情。
是在上海跟她分手的时候那种神情,我永远无法忘记。
随后,我们没有再多谈。
散会后,在楼梯间,林晓燕突然对着我傻笑。
“你笑啥啊,我脸上有饭粒?”
“嗯!”
“别蒙我了。”
“不是饭粒,哈哈。”她靠过来,拿出一张洁白的餐巾纸,把手伸到放到我耳根擦拭,“是……油渍。”
我们俩第一次这么亲密,她身上少女般的异香在我鼻孔游离。
闻香识女人,这话不假。
“小宇,我其实……”这时,陈菲突然冲进电梯间,看到了我跟林晓燕不经意的亲密行为。
我想她误会了,话说到一半,连忙说:“对不起,我……我没事,打扰你们了。”
陈菲看了林晓燕一眼,投给她一个微笑后慌忙离开。
那瞬间,陈菲眼中的欣喜和悲哀,是一种复杂得无法形容的东西,我的心都快碎了。
同样不明就里的林晓燕问:“她是你很好的朋友吧,看到在宴会上,你们聊得很开心。”
“只是一个老朋友而已。”
“哦。”林晓燕尴尬地点点头,明显,她并不相信我与陈菲只是单纯的老朋友关系。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在思考,陈菲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往日,因为那虚无的自尊,我从来没有站在她的角度想过,在上海的时候她为什么一声不吭地离开我,从此对我不闻不问。
越想越觉得其中有隐情。
因为那该死的自尊,我错过了付文心,我想,不能再错过陈菲,至少,需要弄清楚其中的原因,死也要死得一清二楚。
我们仿佛有心灵感应,正要拿起电话打给陈菲的时候,她打过来了。
连忙接起电话。
“小宇。”她的声音有些奇怪,有一些嘶哑,好像正在哭,或者刚刚哭过。
“嗯,你还好吗?”
“我打电话是来给你告别的。”
“你要去哪里?”
“美国。”
“还回来吗?”
“也许,回来不成了。”
“为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电话那头才传出微弱的声音:“我想追求更好的生活。”
“那,祝你永远幸福。”
“我……”
我不知道她在纠结什么。
“菲菲,你想说什么吗?我在听着。”
她在那边哽咽良久:“我……没事,看得出来,她是一个好姑娘,你们在一起会幸福的。”
“不是这样的。”
“我要走了,司机在楼下等我。”陈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好吧,希望你快乐。”
呜……是电话挂断的声音。
我断定,陈菲肯定遇到什么事情了。
再次拨通她的电话,提示已经关机,我意识到,必须找到她,当面问清楚。
三步并作两步走,下到单位的车库,急赶往她家。
走到她小区的岔路口,正好碰到她的助理开着车往机场方向行驶,她坐在后排,低着头。
我猛地打方向盘调转车头,跟了上去。
道路拥堵,卯足了劲儿也追不上,她的车若隐若现,只是没有完全跟丢。
陈菲的车驶进了机场地库,正要冲进去,一辆红色的suv突然逆向行驶,刷地横在我面前。
“你干什么?”我大怒,却无可奈何。
肥胖的中年妇女探出圆圆的头,一脸横肉:“就挡你路了怎么着吧?你甭跟老娘急!”
没有时间跟她争执,我把车靠在路边,迅下车,冲进地下车库。
在前方几十米处,陈菲和她的助理正从车上往下面搬运行李。
一路上,我只注意到了前方,却没有注意到,有一辆黑色的小车一直跟在我后面。
我正要喊出“陈菲”二字时,头一懵,眼前一模糊,便不省人事。
意识慢慢恢复,现自己躺在冰冷的地上,能听到候机室的播报,应该还在机场。
眼前,那张狰狞的脸出现了。
他留起了胡子,头散乱,十分落魄的样子。
“哼哼,当初,你让我失去了我的挚爱和父亲,今天,正好是我爸的忌日,一年前,他在监狱中自杀了,这都是你造成的。”王翌手里拿着一根钢管,恶狠狠地看着我。
“我不想再跟你争论这个,如果你觉得是我的错,你想要报复,你来吧,我现在就在你面前,随便你处置。但是,你不要对我身边的人下毒手。”
他依旧凶神恶煞地看着我,喘着粗气,眼睛通红,布满了血丝,像被异形附体一般,身体里随时会撕裂,冲出一头怪物。
“来呀!我把头伸到他手下,来!照这里打!你不是想报仇吗?”我疯似地吼着,握着王翌的手里的钢管往自己头上敲,“你打我!你打我啊!”
王翌退缩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失控的我吓到了。
他摇着头,后退了两步:“你这个疯子!我们的恩怨到此为止!”
说完,他扔下钢管,转身而去。
我从地上爬起来,脑袋里像被塞进了一个小时候被我们捅坏了的马蜂窝,嗡嗡乱响。
不顾多滤,艰难地扶着楼梯的扶手,上到机场入口。
来来往往的人,从我身边擦身而过。
我像迷失方向的幼兽走失在原始森林,不谙世事地在人海中茫然环顾,却不见陈菲的影子。
感觉有眼泪在脸上流淌,我一摸,是鲜血。
这时,林晓燕冲过来,摸出纸巾压在我头上的伤口上:“你怎么了?!”
“头晕。”
……
林晓燕把我送到医院里,医生检查后说没有大碍,轻微的脑震荡,回家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她关心地说:“看着你急急忙忙跑出去,我意料到你遇到什么急事了,所以就跟着过来。想不到,你真的出了意外。究竟是谁这么狠?”
我把大学时期我、王翌和付文心的故事,以及我怎么揭露王氏化工把王翌他爸送进监狱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
林晓燕感慨万千:“想不到,你的故事这么多。以后你要小心一点,要不,以后我给你做24小时的贴身保镖。”
我哈哈大笑:“这么漂亮的保镖,我怕自己控制不住啊。”
“你看你,受伤了还不忘贫嘴。”
“没事,放心吧。我这脑袋,是铁打的,经历过这么多挫伤,还没傻掉。再来几个王翌,我也能承受得住。”(未完待续。)